龍心在龍懿五歲那年就被偷了,那個吃人的玩意,肯定不是太歲,也不可能是什麼龍心,那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穆良軒躺在床上一直在想著龍懿的那個漫長的故事。
三犬山人的名號他隱約聽過,在天橋下說書人的嘴裏,若真是那位三犬山人……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猜測讓他寢食難安。
他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表情嚴肅,不言不語,氣氛實在太凝重了,搞得吃飯的時候龍懿都不敢叫他。
龍媽悄悄將龍懿拉到一邊去,問:“那孩子在咱家躺著不回老王家合適嗎?”
龍懿苦著臉,她也覺得不合適,但是現在他身體還沒康複,她也不好趕他,而且自己也不放心,就近看著似乎還放心一些。
“沒什麼不合適的,我又不睡那屋。”
他霸占了她的房間,龍懿這幾天都睡的別的屋。
龍媽點了點頭,也不去追究這個問題,神秘兮兮從身後拿出一個長長的東西,塞給龍懿,龍懿定睛一個竟是一直收在地窖裏的那根法杖,照舊用黃紙包著。
“這個給你,留著防身,那孩子要是欺負你,你就用這個打他。”龍媽一本正經道。
龍懿握著那根沉甸甸的法杖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擔心龍媽識破了穆良軒,轉念一想,自己媽媽可是正經法師家的傳人,識破他是正常的,難為她們這幾天一直陪著演戲。
想到這裏,她覺得十分愧疚,鼻頭有些發酸,她不該騙爸媽的。
龍媽眼睛一瞥龍懿就知道她冒出了什麼心思,拍了拍她的胳膊說:“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而且妖怪也分好妖和壞妖,不能一棍子打死。我小的時候就被一個妖怪救過,還跟她成為了朋友……唉,過去多少年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
從來沒聽龍媽提過這件事,龍懿來了興趣,握著法杖問:“是個什麼樣的妖怪?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龍媽起先不願意說,耐不住龍懿軟磨硬泡,隻好開口道:
“一個大哥哥,十八九歲的樣子。別笑,那個時候我也就七八歲,管人家十八九歲的叫哥哥有問題嗎?再吵我不說了。”
“不吵不吵,您說您說。”龍懿慌忙住了嘴,還狗腿地給龍媽捏起了肩。她現在超級愛聽老媽講故事,龍家的曆史簡直太牛逼了。
“那個時候,我媽,也就是你沒見過麵的外婆當神婆,出去抓妖,我也偷摸跟了出去,結果在山上迷路了。就是那個柿子山,那個時候半山腰有個水潭,我在水潭旁邊轉悠好久都沒轉出去,一天沒吃東西,餓得頭暈眼花,累的走不動路,正坐地上哭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唱戲。”
“唱得是《牡丹亭》,那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戲。”
“我就跟著聲音走,看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哥哥正站在那練唱,他看到我,知道我迷路了,就叫我過去,給我抓了魚烤著吃,又摘了果子給我解渴。魚很鮮甜,果子很清涼,我吃完就睡著了,等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家門口。”
“後來我就經常上山找他玩,他會給我唱戲聽,給我抓魚吃,還給我摘果子。”
“他是妖怪這件事,是他自己告訴我的,他還跟我說,他叫小信子,以前也是人,後來被人殺了才成了妖怪。”
“我不怕他,也沒將遇見他的事情告訴娘,因為他是人的時候是好人,成了妖怪,也是一個好妖。”
“過了三四年,他就搬家了,不住在柿子山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再遇到新朋友,還是被抓了。”
龍媽說到這裏十分惆悵,龍懿安慰她,“好人有好報,好妖也有好報,他一定是找到了更好的去處,才搬家的。”
“但願吧。”
龍媽說著,笑起來,“反正現在這個法杖交給你了,那個孩子要是對你好呢,就沒事,若是不好,使勁打他,千萬別手軟。”
龍懿抱著法杖,腰杆挺得直直的,“媽,您放心,我絕不給咱們龍家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