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哥現在的局麵確實是一言難盡。
當初穆良軒讓他去查兩個盜墓賊,他去查了,查來查去,左右就是兩個小賊,沒什麼大的背景,之後就從那裏聽到了,龍懿家族的故事。
關於三犬山人,穆良軒可能隻是聽說,馮哥卻是崇拜的很,雖然這位傳說中的高人,活躍的年代,完美地閃過了他們倆活著的時候,但是並不影響馮哥聽故事的興致。
那個時候,穆良軒剛帶著馮哥回到岸上,雖然物是人非,但是到底是怕碰到認識的人,就離開了京城,在城外一個熱鬧的鎮子上落腳,鎮子很大,是出入京城的必經之地,他們開了家客棧,來往的客人,無論是誰都能講上一段稀奇的見聞。
客棧裏,穆良軒是掌櫃兼賬房,整日埋著頭躲在櫃台後麵不見天日,馮哥是跑堂的,來來往往招呼客人,是個跑斷腿的差事,但是他樂此不疲,他愛跟人說話,尤其是跟活人說話。
來往的客商都能跟他聊上一段,他最愛聽的還是三犬山人的故事。
“聽說三犬山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曆劫,點化他的人就是他在天上時的師傅,神仙的師傅,那就是上神,厲害的很,所以三犬山人才有那麼厲害的法器,妖魔鬼怪一靠近,都要現形的。”
“我們老家有個祖宅,宅子裏鬧鬼,請了山人過去,三兩下就把鬼抓住了,你說厲害不厲害?後來我就想著山人身上帶著仙氣,他住的地方肯定不差,就偷偷把祖宅賣了,在山人住的那條街上買了一套二進的四合院,跟山人家的格局是一模一樣的。”
“鬧花妖的那一陣子,城裏到處死人,就我們那條街上沒事,我想啊肯定是因為有山人在那裏坐鎮。花妖你知道吧?鬧得可凶了,那陣子城裏頭老是飄著股子花香味,聞得人暈頭轉向的,後來查清楚了花妖的真麵目,竟然是貝勒府的格格,這可就捅了天了。皇上下密旨召集了全國有道行的高人,什麼護國寺的高僧,茅山的道人,就是沒找山人,我覺得不服,論起抓鬼降妖,誰能比得過山人?我不服氣,就天天蹲在貝勒府門口,想找機會跟裏麵的人說道說道,讓他們去請山人。蹲了兩天,還沒跟裏麵的人說上話呢,就看見有人請了山人來,不過怪的是,不是貝勒府的管家請來的,是一個小廝。不是真的小廝,我認得那位爺,那位是國公府的少爺,那位花妖格格的未婚夫。”
“山人跟著小國公爺從側門進的貝勒府,天黑進去的,後半夜就出來了,全身都是血,手裏拿著法杖,懷裏抱著個大黃包,我就跟著山人一路回的家。那之後山人就沒了,家眷全都走了,山人的後事還是我辦的呢。唉,可惜了一代高人就這麼沒了,那位格格真的是個禍害。”
馮哥聽那位客人講得津津有味,客人每次來,兩個人都要聊上好久,馮哥瞞著穆良軒背地裏給那位客人送了不少好酒,兩人儼然成了忘年交。
即便是為了隱瞞身份,換了地方換了名字,他還是會偷偷跟那位客人的後代聯係,偶爾也會去祭拜他,聊表朋友之誼。畢竟這是他瞞著穆良軒交的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
這種聯係一直持續到了抗戰後,客人的後代流離失所,他努力尋找,不過那場災難太大了,能活下來的人十中有一已算幸運,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這次聽穆良軒說了龍家的事,過往已經被遺忘了的片段突然全部回到了腦海裏,破碎的拚圖似乎有了聯係,他趕緊動身去查那位小國公爺,也就是望梅格格曾經的未婚夫。
三百年時光,滄海桑田,管你是王公貴胄還是平頭百姓,時間麵前,也同樣渺小如螻蟻。
他和榛榛忙活了許久,拜訪了好多研究清史的老專家,終於找到了一位據說是輔國公大管家的後人的女子,就是眼前這位身材火辣,正在台上圍著鋼管瘋狂扭動的鋼管舞娘。
馮哥掛了穆良軒的電話,站在台下,看著那位短褲背心,熱辣舞蹈的女子,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可是位不好惹的主。
劉貞貞是這個場子裏最好的舞娘,今年不過二十歲,據說還是位在校大學生,但是卻已經像個老江湖一樣,遊刃有餘的混跡夜場,麵對客人的調戲,更是圓滑而大膽。
“我很貴的,你出得起價錢再說。”她吐著煙圈笑起來,滿身風塵,仿佛與生俱來的。
馮哥第一次找她,在台下等了她很久,才等到她下台,結果還沒搭上話,就被敲詐了幾杯酒,他也被她唬著,陪著喝了兩杯,結果醉倒在吧台上,醒來人早不見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