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悄悄升上枝頭,將山間崎嶇不平的路照得雪亮。
龍懿背著法杖偷偷上山了,柿子山離家一個小時的路程,她走得緩慢而從容,畢竟從小在這裏長大,太過於熟悉了。
她又想起了小時候跟著媽媽上山的情景,月光雪亮,照著四方,媽媽帶著殺意的目光穿過林子直刺入她的眸中。
“把女兒還給我。”
龍懿一個哆嗦,出了一腦門的汗。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通媽媽那句話的意思,是誰綁架了她嗎?那個時候她的身邊明明沒有任何人。
還有斷斷續續出現在她夢中,那烈火焚燒的場景也甚是奇怪,那些若不是她的記憶,就隻有一個可能,是她吃進去的龍心帶來的,她看到的是龍心裏的記憶。
再加上兩次被小信子襲擊,她越來越疑惑,小信子襲擊的到底是她,還是她吃下去的那一片龍心?
這個疑惑讓她無法安眠,鬼使神差,背著法杖偷偷跑出了家門。
水塘越來越近了,水汽帶著寒意鋪麵而來,前麵能夠看見蘆葦叢了,她停下腳步,將法杖從身後拿下來,剝開黃布,係在腰間,手握著金燦燦的法杖,小心翼翼朝蘆葦叢靠近。
“小……信子。”她顫抖著聲音叫了一聲,蘆葦叢裏靜悄悄的,她抱著法杖壯了壯膽子,提高聲音:“小信子。”
蘆葦叢晃了一下,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伴著水聲傳來出來,寧靜的夜裏,這聲音實在讓人毛骨悚然,龍懿出了一身的冷汗,但還是咬牙超前走了兩步。
“小信子,我有話要問你。”
蘆葦叢晃得更厲害了,濕重的腳步聲慢慢傳出來,蘆葦自動分開一條道路,一個蒼白的少年走了出來,他穿著白色的衣褲,眉清目秀,麵無表情看著她。
“你怎麼敢一個人來?穆哥沒陪著你?”嗓音意外地好聽。
龍懿吞了吞口水,強壓下懼意,問:“你為什麼襲擊我?你認得我嗎?我是龍醒的女兒,就是小時候在山裏迷路,被你救過的龍醒。我媽說你們是好朋友……還有,穆良軒,他說你是個好孩子,你捅了他一刀,他很傷心。”
“我們見過麵,在你小的時候,若不是看在與龍醒的情誼上,你那個時候就已經死了,畢竟,我要的是你的身體,跟年紀無關。至於穆哥,我欠他的恩情,也早已還清了,現在我要救的人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跟她相比,其他人都不值得一提。”小信子說話很慢,吐字清晰,聲音婉轉,龍懿有些理解,穆良軒所說的唱戲的天分了。
可是她不理解小信子話裏的意思。
她根本不記得小時候曾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