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回去,我怎麼也難以入睡,我知道,躺在我上鋪的色狼和我一樣。終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以後,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我來到了一個大門前麵,四周漆黑一片,似乎整個天地間隻有眼前這麼一山門。那門通天徹地,有三層樓那麼高。和古代的城門無二,大門上覆黃琉璃,門設金釘,橫縱各九九八十一枚。最上方,有扇形凹壁,中間大大的“地門”二字,鐵畫銀鉤,筆法張揚肆意,卻隱含端正莊嚴。
我被這雄偉的城門震懾的說不出話來,一時間竟是不知身在何處。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在我身邊站著色狼,而在我們前麵,緩緩如水波流動,出現了一個窈窕女子的身影。
身影漸漸清晰起來,那竟是秦卿!
在我們麵前的秦卿已經恢複了生前的模樣,還是那樣漂亮,一頭漆黑的長發柔順的貼在胸前,隻是那雙眼中多了一種揮不去的淒哀。色狼看到了她,也沒有了最初那種害怕的樣子,隻是眼神複雜中帶著內疚。幾欲開口,可是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我想說兩句話緩解一下尷尬,不過卻又覺得不太合適。就這樣僵持了兩分鍾,期間,秦卿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色狼,有一種說不出的不舍。
忽然,秦卿淒婉一笑,對著我和色狼說道:“你們都知道了吧?”
我沒說話,因為我知道秦卿問的是色狼。色狼搖搖頭,有些迷茫的看著秦卿。
秦卿這才對著我們娓娓道來。原來,在KTV那天,她因為生氣離開,路上正有人燒紙後離開,她當時負氣,一腳踢碎了還沒燃盡紙錢的火盆,引來了兩位陰魂。回到家,由於父母都出去走親戚,就隻有她自己在家。她躺在床上心中難過的時候,卻聽見隱約有人在說話,她連忙起身,那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又仿佛就在耳邊。
忽遠忽近,飄飄渺渺。聽不真切,隻隱約聽懂自己踢碎了火盆,耽誤了兩位陰人拿冥錢。所以兩位陰人便追著她而來。
秦卿害怕極了,就在這個時候,床邊忽然兩盞青綠色的鬼火亮起,那聲音漸漸清晰起來,說道:“你幫我們做一件事情,我們的恩怨就算了。如何?”
她連忙問是什麼事情,那個聲音說道:“你現在去水庫邊磕頭,一直磕到水裏蕩起層層圓形的波紋,如果你不去,我們無法了卻心願,就會一直在這裏纏著你。”
聽了這話,秦卿頓時嚇得渾身癱軟,她蒙起被子開始給色狼打電話,可是色狼電話已經關機了。她瘋了一樣的打還是沒有人接聽,秦卿實在沒有辦法,這才打電話給周媛的寢室。打著打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電話斷了,秦卿意識也開始模糊,迷迷糊糊的就像水庫走去。
她那段時間仿佛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神誌恍惚,等到幽幽轉醒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豔陽高照。可是秦卿卻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隻感覺一陣陣的燥熱難耐,仿佛胸口有一把火燒起來了。燒的自己五髒裏說不出的疼痛。
看著眼前有一汪水,頓時再也忍不住,噗通一下跳進了水裏。感覺一瞬間身體就被水填滿了,失去了意識,等意識再度恢複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被人蒙著一個白布單子,躺在了一個涼棚裏。秦卿當然知道死人才會蓋白布,於是她把白布扔在一邊。
她緩緩坐起來,覺得渾身上下很不舒服,於是悄悄躲進旁邊的樹林裏。她害怕極了,想要去找色狼,可是想到色狼的絕情,心中委屈,於是躲在附近嚶嚶哭泣起來,到了晚上卻看到我和色狼出現了。那時候她好想撲在色狼懷裏哭一場,可是想起了另一個女人的電話,心中依舊有怨氣。
她那時候很想把一切都告訴色狼,可是看著色狼見到她就跟見到鬼一樣的表情,她除了傷心和哀怨,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了。心裏寫滿了絕望。後來見到我和色狼被她的樣子嚇跑,更是心如刀割,哀莫大於心死了。
她傻傻的坐在小河邊,直到清晨,忽然想起了自己年邁的雙親,一時間心中的悔疚無以複加,她想回家看看雙親,於是就在水邊洗幹淨自己的臉,又塗了厚厚的一層粉,畫了妝。勉強看上去與常人無異,這才回到了家。借母親的口提出了想要見色狼一麵。
而秦卿之所以化妝,隻是不想在讓色狼用恐懼的眼神看著她。她不想嚇壞我們。隻想安靜的最後在看看色狼,把他的樣子深深印在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