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情(1 / 2)

好多人勸三妹爹媽,把女兒早早嫁了,嫁了以後能收一筆嫁妝。那時候老大老二在城裏打工,也到了結婚的年齡,需要錢打扮,想嫁到城裏。所以,這重擔在一次落在了老三的頭上。

就這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妹的爹媽就用一萬塊錢把三妹“賣”給了村子裏一個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的男人,在婆家的時候,因為三妹脾氣好,慣於容忍,別人怎麼欺負她也都是笑笑就罷了,久而久之,婆家覺得三妹太軟弱,花一萬塊錢買回來的,又覺得心裏吃了虧。

於是婆婆天天說三妹的不好,卻從沒看看自己兒子是什麼德行。就這樣,三妹的老公本身遊手好閑,這樣更助長了他出外麵花天酒地的理由。和不正經的女人來往,瞎胡混,和隔壁村的寡婦調情,你來我往。

再後來,三妹有了一個兒子,本以為有了孩子在家的地位能高點,但是卻發現因為孩子長的像三妹,她丈夫喝了酒就每天拿三妹撒氣,再不然就打孩子。

三妹沒辦法,日日帶著兒子到處躲,到處藏,隻為了護著這唯一的一個兒子。

孩子不懂事兒,慢慢長大了,長到十四歲的時候,就跟外麵的小孩學壞,打架、抽煙、酗酒、和小混混來往。打壞了人要賠錢,兩三天,十來天就被抓進去勞教一次,怎麼教也教不好。

三妹一見這樣也不行,家裏的男人又不正經耕地幹活,孩子又總惹事,但是三妹人善良,又不想埋怨別人,於是自己出去找了個地方幹活。這兩年在鄰村的一個豆腐坊裏麵做豆腐。

三妹沒學曆,沒文化,隻能做這種活計。賣豆腐是什麼營生?那是天下間最苦的買賣。

沒有地方住,每天早上早早就要磨豆腐,為了在賺錢自己還舍不得租房子,於是就找了塊破舊的棺材板子,在豆腐坊裏搭起來,就這樣睡在上麵,旁邊用布拉了一條簾子。看的人心裏直泛酸。

這麼難的條件,依舊要每個月給家裏拿錢,養活爺倆兩個畜生,每天幹的都是重體力活,還得抽出幾個小時睡覺時間去看看那賣了自己的爹娘,一輩子從頭活到尾,都沒舍得給自己買一件好衣服。

轉眼又是兩年過去了,他老公那畜生在外麵又領回來一個女人,用著三妹的錢養活那村婦,嘴上卻跟她說要離婚。

離婚以後,丈夫嫌棄兒子礙事,於是把兒子丟給了她。雖然判給了她可是判了,可是兒子卻死活不跟三妹走。兒子十七八歲,正是要麵子的年齡,看著自己母親穿的破破爛爛的,覺著母親給他丟臉,嫌她窮,給自己在老師同學麵前丟了麵子。

於是三妹不敢去學校找兒子,每次一去兒子就會對她發火。哪怕她隻是熬了一碗自己都舍不得的湯送過去,兒子也從不在學校裏麵管她叫媽,隻對同學說:“這是我一個農村親戚,求我家辦事,所以總來討好我。”

三妹心裏刀割一樣難受,最後咬咬牙,罷了。自己就這麼一個兒子,和他生什麼氣呢?說到底也是自己沒有能耐。

趕上有那麼一天,三妹在豆腐坊裏麵幹活,為什麼說三件差事最苦“撐船打鐵賣豆腐”?做豆腐是有講究的,黃豆磨碎磨成豆漿,然後熬熟了,時候差不多了,用鹵水去點豆腐,點成豆腐腦兒,然後在用耙子把豆腐打散,打散以後拖到劄上。

一天的活趕下來,腰腿都要斷掉。這一天,三妹剛剛幹完了一天的活兒。自己的兒子就來了。看到兒子來了,三妹心裏說不出的高興,兒子從來沒主動看過她,這是頭一次。三妹高興的想去抱抱兒子,可是還沒走近,兒子就嫌惡的躲開了。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三妹一身髒亂的衣服。

三妹激動的不知道怎麼樣好,連忙就讓兒子坐下來,問他想要吃些什麼?兒子看了他一眼,張口就道:“啥也不吃,我來就是告訴你一聲,我跟人打架,把人打壞了,人家要兩萬塊錢。”

說完,似乎也有點別扭,又加了一句:“其實,我也沒怎麼動手。都是他們動手的。”

三妹心裏一涼,愣了幾秒,然後坐倒在椅子上,失神。

過了一會兒,兒子等的不耐煩了,說道:“你到底給不給啊?”

三妹歎了口氣說道:“不給怎麼辦?你現在也不正經上學,聽我的,好好上學,你不上學這兩萬塊錢你自己也賺不來,別在打架了,聽媽的,好不?”

兒子當時就不樂意了,臉頓時拉了下來,沒好氣兒的說道:“我要是能掙錢我還要你這個當媽的幹啥?老子讓你養活著,是給你個麵子。你隻是說我不上學,你也不想想看,就你這樣的,家長會我好意思讓你去嗎?老師找家長,我好意思讓你登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