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站在三海學校的門口,心中感慨萬千。我忽然害怕,害怕麵對瘋子的臉,麵對馬壯的臉,他們會對我很失望吧?一定會的。可是既然事情自己已經做了,到什麼時候終還要自己一肩挑起來。
我想了好幾種見麵的方式,但是從沒想到會是這一種。我站在寢室的門前,聽到寢室裏麵有說話聲,我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才伸出手,推開寢室的門。當我出現在寢室裏的一瞬間,我看到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了一下。這一個停頓,足足有十幾秒。
他們靜靜的看著我,我也靜靜的看著他們。瘋子瘦了,馬壯也憔悴了,孫銓隆沒有打俄羅斯方塊,猴子坐在一邊畫素描。我心裏一痛,他們該是以為我永遠不會在回來了吧?我就這樣在自己無法承受生活之重的時候,拋下他們,一個人落荒而逃。
然而,我卻從沒想過,我留給他們多少惦記,多少擔憂!我就好像一個自私的膽小鬼。
靜默許久以後,忽然,瘋子嬉皮笑臉的說:“舍得回來了?賢弟?”
一句賢弟,我隻感覺我的鼻子酸的不行,眼淚順頰而下。我看到寢室裏其餘的幾個人,也都默默的紅了眼眶。
孫銓隆瞬間來到我麵前,在我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隻感覺臉上重重的挨了一下,鼻子裏立刻就飆出了兩行鮮血。
孫銓隆卻轉身擦了擦眼睛,恢複了冷冷的表情說道:“兩清了!晚上喝酒,我請!”
馬壯看了看我,半天,終於擠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就仿佛他剛來寢室時候的樣子。我低頭看了看猴子的畫,那畫上的人怎麼看怎麼眼熟。除了我自己還能是誰?
這一瞬間,我不知道怎麼來表達我的感情,隻覺得我方賢還有什麼可怨?可恨呢?沒有身負七代重咒的人,又有幾個能像我一樣,交到這樣一群生死相交的好兄弟?可是這些,偏偏我都擁有了。
瘋子走過來抓緊了我的手,緊接著是馬壯,猴子,孫銓隆,我們的手緊緊落在一起的時候,忽然又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在我耳邊。
“還有我。”
我抬起頭,發現說話的人竟然是狼狗。狼狗瘦了很多,臉色蒼白。我在也掩飾不住激動,狠狠的抱住狼狗,猴子在旁邊哽咽的說道:“狼狗前幾天就回來了,本來是該高興的,但是少了你,總感覺咱這寢室陰氣特別重,少了點什麼東西。所以沒人高興得起來。”
瘋子忽然收斂了嬉皮笑臉的表情,擲地有聲的說道:“兄弟,就是用命換的,一輩子不分開!”
我再也沒忍住,失聲痛哭起來,身邊的幾個兄弟也都和我一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就是這樣,沒有人埋怨,沒有人問我去哪了,也沒有人責怪我一句。仿佛我的兄弟們每個人都清楚我一定會回來,所以他們都在靜靜的等著我。
當天晚上,我們酩酊大醉了一場,多少年我沒有這樣醉過了?仿佛隻喝了一口酒,我就醉了。這幾天看似時間很短,但是仿佛經曆了一輩子。我明白,這是一段屬於我的心路曆程,我慶幸,兄弟們,我走過來了。
席間,猴子說看我感覺不一樣了,氣質都有了變化。我隻是笑笑沒有說話。我問他們希殤音呢?瘋子說回來以後就去找他師父了。猴子告訴我,我剛失蹤的時候,瘋子整個人徹底瘋了。在學校裏到處打架,找人打架,還組織了一場老生和新生的百人大戰。
孫銓隆更是生猛,老生打架時候為了區分是不是自己人,要求一律穿軍訓的迷彩服,隻有孫銓隆穿個白色緊身背心,肌肉露在外麵,那一場打的真是痛快,瘋子這一次發瘋發的爽快,現在全學校沒有不知道瘋子大名的了。我連忙問後來呢?
後來?猴子奸笑道:“一物降一物,有個更火爆的把瘋子降住了唄。”
我看了看在瘋子身邊的狄焰鳳,一時間竟然無語。瘋子也不自在的說道:“哪有的事?老子還是老子,一輩子是你方賢的兄弟……”
可是話還沒說完,身邊的狄焰鳳說道:“你在囉嗦?”
瘋子剛要嚷嚷什麼。狄焰鳳忽然笑道:“後半句我讚成。以後,算我一個。”
看到這一幕,我心裏忽然有所觸動,卜蜜現在人在何處呢?我還是不相信卜蜜會是那個背叛者。不過想到卜蜜,我心中還是隱隱泛起一股痛楚。
酒席散盡以後,我對瘋子說道,我想一個去學校的湖邊走走。瘋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