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吉樂得上竄下跳:哈哈哈,你們土狗就是實誠啊,我喜歡呐。你是從小生長在農村啊,我聽說農村遍地是屎啊,****根本不是難題,不覺得珍貴啊。可是咱們在城市裏就不一樣了啊,高樓林立,遍地水泥,好不容易有一砣屎,你先也看到了,那些人用水一衝,沒了,走了。在城市裏生活的高級狗,****也是一件極其奢侈的事啊,即使就是生活在城市的人類,想吃到一把用****澆灌的小白菜,也是極其奢侈的啊。
旺財笑了:這個嘛,我相信。我在流浪的路上聽到一個老婆婆和一個人講,她說她種的菜都是沒打過農藥,也沒有上過化肥,全部是用屎尿種出來的,根本舍不得拿到市裏去賣,說是讓城市裏的那些人吃了可惜,可是吃不完老了也可惜。
皮吉點點頭:可不是麼,都是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有誰舍得賣啊。
當天晚上,會長便安排店長給旺財安排了單獨的狗籠,一個大大的舒服的狗舍,裏麵有水盆,食盆。比狗堅強的還要大。拖哥看得眼都要紅了。眾多高貴的狗都不服氣了。但是那隻老隻一聲感歎打消了所有狗的怨氣:我們隻是寄養和寄賣或是賣出去的,而他現在成了這裏主人的狗,我們是客,他是主了。
一聽說是主了,大家心中不服,卻也是親過忠誠二字。一隻長得像狐狸一樣小狗陰陽怪氣地說:天呐,這是高貴血統的災難啊。
皮吉倒也不見外,跑進去,在狗窩裏轉來轉去:好啊,兄弟你行啊,這麼快就分到單間福利房了啊。
旺財有些尷尬:沒有啦,其實我還是羨慕你不用狗籠,可以四處行走。在籠子裏好像不太自由。
皮吉頭晃得哄哄響:不不不,你要聽我說,你看我混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混到一個鳥籠,你看我的身子,一個鳥籠足矣,可是就是沒有混到。誰叫我是狗雜種呢?
旺財便說:皮吉,你可以進來和我一起住,你身子小,其實任何一隻狗籠裏都可以鑽進去的。你完全可以四海為家,想住哪裏住哪裏。
皮吉車黯淡下來:可是他們都咬我。
旺財憨憨地笑了:不會,我不會的。我一般會拿耗子都不會咬你。
皮吉跳起來:你發誓?如果你能讓我和你睡一起,我保證每天幫你開狗門。你看,我會開狗門。
說完皮吉演示了跳起來拉開狗籠的栓子的過程。
旺財高興起來:太酷了,這真是土狗配雜種,自由在狗籠啊。
皮吉擺了一個肚皮朝天的動作:別這樣誇我,我會驕傲的。啊,奮到了這麼多年,狗到中年,終於有房子住了。
旺財心裏笑了,這些所謂高貴的品種,為什麼有好好的自由天地不去呆,卻要擠破腦殼以住進狗籠為榮呢?突然就想起自己的媽媽來,一天到晚被一根鏈子拴著,守在家門口。媽媽曾說這是忠誠的榮譽,不是所有的狗都能得到一根狗鏈被拴在大門前的。可是,狗籠和狗鏈我一樣都不喜歡。
人類老是那樣喔喔,嘬嘬地使喚狗,狗也那麼聽話,為什麼還要為建造狗籠和狗鏈?
旺財睡在籠中,感到從沒有過的舒服。院子那頭的土狗們都汪汪叫,都在叫大哥大哥救救我們啊。旺財眼睜睜地看到那些土狗朋友今天一天隻吃了一些餿掉的稀湯。可是旺財無能為力,自從自己成了名狗了,想到後麵去看看老朋友,就遭到身邊人的阻攔。
皮吉也勸旺財要劃清界限,翻身的機會來了,不能因為一幫窮朋友給毀掉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狗要跟著人類走,身邊都是高級狗,你不會是想走回頭路吧。
汪財長歎一聲,聽一個飼養員說這些個土狗不用管他們吃飽,過幾天就要變成狗肉了。這裏不是愛狗協會麼,不是被解救出來了麼?皮吉便警告旺財,永遠不要打聽一個組織的機密,活著多美好,你非要向往要死的美好。
皮吉睡在旺財肚皮上,又是磨牙又是放屁,唉,這隻狗雜種,真是沒心沒肺。便想起了小麗,也不知小麗是活著,還是死去了。豬就是用來殺的,一點懸念也沒有。或許我也沒有好下場。皮吉說得好有道理啊,講忠誠的人都成了英雄,但是自古以來英雄都是死了才成的。狗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就像那隻在水中救人的狗。唉,要不是他對人類的忠誠,我也不會到這裏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