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我見過。當初我和戰小乖、程老板剛進入外麵的石室時,它出現過,然後,是它引我們進入了隱藏在石壁的暗道裏。
當時,它隱藏在黑暗之中,又一閃而過,我根本沒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而現在,它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我終於把它看得清楚了。它是一隻猴子,是那隻拖活人喂僵屍的不死猴子。
它身體極瘦,隻剩下皮包骨,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沒有肉的老鼠。隻是眼睛,格外地亮。我真難以想像,它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是怎麼活下來的。
而它尋充滿敵意的眼中,也夾著一絲疑惑,它在想,麵前這個人是怎麼闖入到我的地盤的?
突然,我從它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殺機。就在這時,不死猴子怪叫一聲,身子一躍驟然朝我撲來。它這時不像是一隻猴子,更像是一匹狼,一隻凶惡而饑餓的狼。它很久沒有見過活人了,也很久沒有拖過活人去喂僵屍了,因此,它在看見我時,心裏既興奮又激動。它打算擊倒我,然後拖我去喂那具僵屍。
在不死猴子就要撲到我身上時,我將身子一偏,它撲了一個空。而它剛一落地,立即轉過身再次朝我凶猛地撲來。我再次將身子側過,待它躍到我胸前時,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用力一抖,不死猴子的身子頓然軟了。我輕輕一甩,將它甩落在三米以外的地上。
“吱!”不死猴子慘叫一聲,在地上連打了三個滾,艱難地爬起身,驚恐地望著我。我慢慢朝它走去,它步步後退,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
“帶我去見那具僵屍。”我命令道。
不死猴子沒有動,眼珠子在微微轉動,在想怎麼對付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又沉聲喝道:“帶我去見那具僵屍!”不死猴子微微一顫,朝我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慢慢地朝前走去。
漸漸地,前麵傳來一股屍臭。而隨著我越向前,那股屍臭的氣味越濃。我可以肯定,籠罩在白龍村子裏的屍氣一定跟這屍臭有關。我看著前麵那隻猴子,除了身子瘦弱以外,跟一般的猴子倒無二樣,隻是,它終年生活在這被屍氣充盈著的地底之下,為什麼沒有被屍毒染上?按理來說,它早就變成一隻鬼猴了。
前麵的不死猴子走得很慢,我開始焦急起來,我可不想戰小乖與程老板在外麵久等,對著不死猴子踢了一腳,催促它快點。不死猴子果然加快了步伐,並且速度越來越快,到後來甚至已經跑了起來。
它跑得太快了,我意識到它是想逃。“站住!”我放快步子追了上去,它的身子朝前一躍,跳出了好幾米之外,身子一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追了上去,這時那股屍臭越來越濃了,甚至刺激得眼睛都有些苦澀。我不得不捂住鼻子。朝前又走了約摸一二十來米,發現前麵不遠處傳來一絲光亮,心中一振,大步走了上去。
待走近了才發現,麵前是一塊寬約三丈的圓形闊地。闊地上有殘存的衣服,有落葉,有灰塵,也有一條條較粗大的拖行痕跡。闊地四周是石壁。石壁較光滑,長滿苔蘚。上方高不可攀,看不到盡頭,但是能隱隱看見天空。這時是晚上,天空中有幾顆較明亮的星星。
這裏就是那座露天石室。
那濃烈的屍臭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它經過地道一層一層的阻擋,爾後從一條地縫裏鑽出,像空氣一樣飄到白龍村,導致白龍村的村民全中屍毒,變成半人半屍。我隻要滅了那僵屍,就可以斷絕屍毒的來源,彌漫在白龍村裏的屍氣就會消失。
隻是,為什麼沒有看見僵屍?
屍臭太濃,刺激得我眼睛難以睜開,甚至感到一陣惡心而頭暈目眩。
這屍臭,是從僵屍身上發出來的。既然這裏氣味最濃,說明僵屍還在這兒,它一定藏起來了。我屏氣凝神,努力去搜尋僵屍所在的位置。
突然,一陣惡臭從後上方襲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強大的勁風。我回頭一看,一具高大碩長的黑物從空中凶猛地朝我撲來。
是那具僵屍!我心一沉,一時不敢跟它硬碰,忙跳向一旁。僵屍重重地落在我剛才所站的地方。而剛一落地,便發出一聲巨響,激起地上灰塵淩亂,落葉紛飛。
僵屍可分為六級:一是‘白僵’,屍體入養屍地後,一月後渾身開始長茸茸白毛,這類僵屍行動遲緩,非常容易對付,它極怕陽光,也怕火怕水怕雞怕狗更怕人;二是‘黑僵’,白僵若飽食牛羊精血,數年後渾身脫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幾寸長的黑毛,此時仍怕陽光和烈火,行動也較緩慢,但開始不怕雞狗,一般來說黑僵見人會回避,也不敢直接和人廝打,往往在人睡夢中才吸食人血(黑僵與白僵合稱為‘黑白僵煞’。全世界鄉村和農場已報告出數萬起‘不明吸血生物’攻擊牲口的事件,甚至有人認為‘野人’就是黑僵);第三種為‘跳屍’,黑僵納陰吸血再幾十年,黑毛脫去,行動開始以跳為主,跳步較快而遠,怕陽光,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平時再能叫的狗,一旦遇到‘黑僵’或‘跳屍’就不叫了,但是貓見僵屍就會冷叫);第四種‘飛屍’,由跳屍納幽陰月華而演變,飛屍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幾百年的僵屍,行動敏捷,躍屋上樹,縱跳如飛,吸食精魄而不留外傷;第五種僵屍已近乎魔,名為“魃”,又稱“旱魃”“火魃”“幹魃”,飛屍吸納精魄數百年之後,相貌愈發猙獰,可謂青麵獠牙啖人羅刹,還能變幻身形相貌迷惑眾人,上能屠龍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發(古代,瘟疫如果伴隨著旱災蔓延,老百姓們就會堅信不疑地認為是旱魃在作怪);最後一種也是最可怕的僵屍,應該說它已不再是‘屍’,而是魔王,擁有著與神叫陣的恐怖力量,數千年甚至萬年的道行,相傳華夏大地隻出現過一個這樣的魔王,千年前它被地藏王菩薩收服為坐騎,賜名為“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