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來到李家時,見李景浩果然已經回來了。他對我說,當初在鬼山,他的確收了一隻叫碧螺的女鬼。我叫他立即將碧螺叫出來看看。李景浩卻從隨身的風衣口袋中掏出一本書。那是宋代特有的紙張,淩霜紙。我對這宋代的東西比較了解,因此他拿出那本書,我就一眼看出了那紙張的類屬。
這書保存得很好,沒有卷邊,書麵整潔,除了紙業泛黃之外……當然,那書的還有暗香散出。這是龍涎香的,是深海中抹香鯨身上采來的。
我接過書,隻見封存上有四字:小樓劄記
“你給我這個幹什麼?”我問。
李景浩說:“你看看就知道了。”
“這跟碧螺有關麼?”
“是。”
既然這樣,我不再廢話,便迫不及待地打開書本看起來。
一行清秀的字跡躍然紙上……這是手寫的。
從字跡給人的感覺,很可能這是一個女子寫的。於是,我在書的卷尾和卷首尋找作者署名,令我失望的是,卻沒有任何發現。
看來裏隻有從書中才能找到答案了。
書的第一頁是這樣寫的:
壬午冬,我從一個水鄉之稱的臨安來卞梁。我的表哥孫小飛傳來書信,說我的父親病危,我火速從家鄉趕往神都卞梁。
表哥是做綢緞生意的,與我從小青梅竹馬,我知道他對我有兒女之情,但我向來隻當他做表哥,沒有別的意思。至於他對我的喜歡,我隻能委婉拒絕。來卞梁我不是來遊玩的,而是來接受我父親留給我的生意。
父親病重了,那麼他那一攤子生意一定就會丟給了我。
我也從一個閨中少女變成了一個商號的女老板。這一切太忽然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在京城卞梁的洛陽客棧,我認識了一個人,他叫張皓宸。
那是我的初戀,當真正地喜歡上一個人,我的世界從此改變,也布滿艱辛……
張皓宸的家很有勢力,他的父親是戶部員外郎。
……
我看見這個官位,頓時比擬當今的官位,大概這個位置是公安戶籍處的總司長的位置吧。相當大了,至少是四品官秩。
接下來我就揣測,想必是這女的是被那個叫張皓宸的玩了,然後拋棄了。
古代,像這樣的官二代,經常玩弄女性的感情的。而且,宋朝是一個非常注重貞潔的王朝,一旦發現女子不貞潔,輕則發落邊陲之地,重浸豬籠。而那名女子到底遭受了怎樣的遭遇呢?我饒有興趣看了下去。
接下來是這樣說的。
她和張皓宸一見如故,他約此書女作者去去金明池。
金明池是北宋時期著名的皇家園林,位於東京汴梁城(今開封)外。園林中建築全為水上建築,池中可通大船,戰時為水軍演練場。那裏風景佳麗,是文人佳子經常去的地方。看來這個張公子是個風流人物,真是懂得約會的地點。
大約幾日之後,女子如約而至。
張公子也來了,然後他們就聊天起來。後來張公子說他在京城某了一個差事,是司天台監。
那女子在書中寫道:
“這個職位,我不陌生,因為帝王很注重天災地難。如果發生日食,月食,流星雨,司天台監負責辟謠。意思就是司天台監發布解釋。我們的百姓都很相信天象異常會發生刀兵之禍的。這是上天對皇帝德行的警告,不德的皇帝就會出現日食,月食……
接下來,卞梁果為金狗所攻,大夫李剛率部擊退了金狗的來犯,但我覺得卞梁城早晚會被金狗攻破,因為當今的聖上沉湎書畫,還大肆擴建宮室,勞民傷財。我找到張皓宸,叫他陪我一起離開,我們去臨安過活。
可是,張皓宸他不想離開。他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果這個國家注定命運如此,我願意和這個國家一起隕滅!”
……
我看到這裏,當真佩服這個司天台監。司天台監,官秩九品……
那些當年靖康之難隻為偏安的士大夫們,應該感到恥辱啊!
而文中的張皓宸及書中的作者跟碧螺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