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日9點。健海沈陽分公司辦公室。會計兼文員阿昌收到傳真:康和擔任人事培訓部執行經理的任命書。看後大喊:“萍姐,不好啦,死啦,死啦。”
出納兼倉管阿萍:”叫什麼叫?謝霆鋒結婚啦,你痛不欲生啊,是不是?”阿萍和阿昌都是康和在大連任區域經理時的部下。組建分公司時,選拔職能管理人員也是需要考慮業績的,不僅僅是簡化選拔過程,更是公司理念的表現。其他區域舍不得放走優秀的銷售員,怕影響業績。康和卻是另外的一種想法:在健海公司,甚至在整個家用治療儀這個小行業,大多數銷售員第一年是成長期,第二年是黃金期,第三年就走下坡路了,可能是身心疲憊吧,反正這幾乎是規律了。既然職業壽命不長,能給部下一個奔頭時,也不在乎她們眼前的貢獻啦。所以,縱然一個普通白領的崗位,畢竟坐寫字樓啊,康和就拿蒜頭當作菜,敲鑼打鼓大力推薦。當時有人說他傻,甚至還有人說他廣布耳目,居心叵測。可是他從不當一回事,對部下這份弟兄姐妹似的義氣反倒成了凝聚人心的內核,銷售好手調走後業績不降反升,最輝煌的成績是整個公司第3名,僅次於廣州、上海。
阿昌:“不是啊,康哥要調到人事培訓部做執行經理了。”
阿萍:“不會吧?”
“不會你個頭哇,任命書都下來了。”阿昌遞過任命書,阿萍忙接過來看。
“怎麼辦啊?那我們就不好玩啦,有什麼事誰罩住我們啊,以後誰幫我們說話啊。”阿萍把任命書扔在辦公桌上。
阿昌:“還有啊,鐵板魷魚也沒人請啦。”
阿萍:“你就記得吃,總有一天讓你吃出一個高血脂來。打電話問問康哥,問他什麼時候走?要是他沒那麼快走就好了。”
人事培訓部辦公室。馬超慧拿來公司文件:“我們換老大了,張經理辭職,沈陽的康助理做我們的執行經理。”
“康助理可是公司大名鼎鼎的人物喔。跟著他,可以多學點東西,還有盼頭,聽說他在大連帶的銷售員大半都提拔起來做管理了”梁方也是喜不自禁,“他什麼時候報到啊?”
“很快的,就這幾天。”
“你怎麼知道?”池涵瀾問。
“我就知道,我說很快就很快,最多3天。”馬超慧非常自信。
池涵瀾:“康助理可是文武雙全,做銷售員能賣機,做營銷主管能打市場,做區域經理能帶隊伍,聽說寫的文章也很漂亮,行文流暢,又有幽默感,還會拉小提琴呢。”
馬超慧:“你怎麼這麼了解他?”
池涵瀾:“我們寧波老大餘經理告訴我的,他和康經理是同時進公司的儲備幹部。”在銷售員心目中,區域經理和分公司經理好像都是經理級別。特別是開會時,會場上“經理”二字更是滿天飛,似乎更模糊了下級和上級的垂直關係。2001年6月,為了在淡季保持較高銷量,健海公司開始撤營銷大區,成立營銷分公司。當初就有人提出:分公司負責人和原大區一樣,叫總經理。可江總好像沒當一回事,分公司經理的任命書上,就是少了一個“總”字。所以,剛剛池涵瀾說到的餘經理,確實不好區分餘經理到底是分公司經理還是區域經理,加上又一個人事培訓部的康和執行經理,不看組織機構圖還真整不明白這經理和那經理的關係。表麵有點亂亂的,其實有某經理酒後放言:分公司才成立,不可能一步到位就叫總經理吧,叫法有點亂,業績才會有衝勁,有後勁。
梁方:“你寫的銷售心得也很漂亮啊,我還認為你是學中文的。康經理是學什麼的?”
馬超慧:“學新聞的,讀大學就有文章登報紙,他的人事檔案裏有一疊發表文章的複印件。我們這裏啊,一個大記者,一個大才女。”
梁方:“還有一個大兵,一個大美女。”
池涵瀾快速接話:“馬指導確實是個大才女。”
馬超慧:“美不美要別人說啊,做營銷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涵瀾:“那裏不一樣啦?”
超慧雙手捧臉:“我要找一把刀刮刮我的臉皮,順便給你也刮一刮。”
3月2日17:35。大連某公用電話亭。銷售員趙鏡君一下班就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常去煲電話粥的老地方:“康哥,你調走了,我也金盆洗手,不幹啦。”
“你小子又吃錯藥了,是不是?剛上幾天班啊。”趙鏡君是康和的老部下,她是家裏的獨生女,父母親都是軍轉幹部,從小就當男孩子養大的,性格率真,直來直去是個炮筒子,大家夥都叫她“假小子”、“小子君”。也正因為她假小子個性,至今還是營銷員。不少比她銷售業績差的,工齡短的員工都做主管了,她也為此耿耿於懷,幾次都想辭職不幹。本來過完年都不想再回大連上班的,虧康和好說歹說才坐火車北上。在湖南某縣工商局擔任主要領導的父親也希望女兒留在身邊,找一個上門女婿續香火,越發使她不安心工作。她靠在電話亭的鋼化玻璃上說:“老爸老媽叫我明天就回去,我有什麼辦法,隻有去買車票哦。”
電話那邊傳來康和中氣十足的聲音:“阿君,你還聽不聽我的?你小子不要心血來潮幹傻事。”
“康哥,我遲早要走,晚走不如現在走,還可以跟你一起坐火車啊。”
“阿君,我不跟你囉唆,當我是康哥就不要走,是不是沒有罵你,你就不舒服啊?你給一句痛快話,走還是不走?快說。”
“康哥,這一次不一樣……”
康和打斷:“你叫我康哥,我就幫你做主啦,不能走,你聽到沒有?聽我的。”
阿君:“聽到。你這麼凶幹嗎?”
“心情不好就找萍姐發火。火發完了,就好好賣機,開心一點,不要動不動要回家。”
“知道了。康哥,你明天來大連看我,好不好?”
“不行,公司總部催我盡快過去。這樣的,下次到大連的時候,請你吃海鮮大餐。”
“還是康哥好。我要吃龍蝦!”
“一隻龍蝦一千多,你想得美,不行,換一個節目。”
“那你帶我去星海公園蹦極,隻要一百多。”
“這還可以考慮。你除了會宰我,還有什麼新招。”
“誰要你當我康哥啊,不宰你宰誰啊?”
“好了,不跟你扯嘻皮啦。你不要再發神經啦。拜拜。”
“康哥,拜拜。”
3月4日。沈陽火車北站站台。一列火車緩慢開出,阿萍止不住流淚。阿昌:“萍姐,你哭了,是不是舍不得康哥啊。”
阿萍:“不是哭,是流淚。有聲叫哭,無聲就不算哭啦。”
阿昌:“我有一個預感,康哥這一去就不會再回沈陽啦。”
阿萍:“我也是這樣想的,康哥更適合帶隊伍,當老大,當助理到處救火埋沒他啦。”
阿昌:“是啊,等他做了分公司經理,我們到他手下去,好不好?”
阿萍:“我們要是還有這個命就好了。不可能的,公司財務部肯定不讓的。”
3月5日。武昌。火車站站台。武漢區域經理江軍和康和握手後邊走邊聊。“康哥,恭喜高升了。”
康和:“瞎貓碰到死耗子。其實我還是喜歡做營銷,有成就感。”
江軍:“放心,我猜你在總部的位子呆不久,沒準就一年半年的,你又會空降到沈陽做老大,那時就是封疆大吏、一方諸侯。到時關照一下兄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