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星乞丐,怒指蒼天(1 / 3)

在漆黑無邊的夜空之下,隻有那一絲皎潔的月光在掙紮著,仿佛要掙脫這陰暗的世界一樣。在這樣的夜晚下,一縷孤影佇立在微風吹拂的山頭,黝黑的長發隨風飄浮,那絲皎潔的月光隻照在他身上,此時細近一看,這僅是十三歲左右的少年,有一米七五身高,看起來不像是少年,更像是一位成年的男子,他一身襤褸,破敗的衣衫隨風吹動,如果你走到他的麵前便會發現他的左眼已瞎,此時那黝黑的臉龐掛著兩行清淚。“爺爺你走好!你放心,小頤會照顧好自己的,絕不會讓爺爺擔心。”

這少年便是程頤。從小就是孤兒,無名無姓,每天過著吃飽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有時靠出賣自己的膝蓋得到別人的施舍,尤其在冬天的時候,沒有一件禦寒毛衣,在寒風刺骨中凍得渾身發顫,有時血液差不多都凝固了,每天幾乎都是在鬼門關徘徊。有時路過的人看到他那瞎了的左眼,心生憐憫,會丟幾枚錢在破碗裏,可那畢竟是少數。他有時都想了斷餘生,結束自己淒苦,可在那最痛苦最無阻的時候,是爺爺拉起了自己的手,給了自己新生,讓自己有了希望。

程頤始終記得他十歲的那一年那一天:天空飄著好大的雪,大到一隻眼裏隻有雪花!

他心裏想到:“啊!我要死了吧!我真的要死了,死了呀。”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臉龐不禁流下淚來,“啊!我才出生十年,僅僅十年而已,現在就要死了。娘,我好冷呀!好餓呀!真的好冷好餓。爹娘,你們為什麼要拋棄我呢?難道就因為我瞎了一隻眼睛嗎?真的好恨你們呀。唉!算了,反正我也快要死了,願你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個健全健康的兒子!爹娘,真的好想見你們一麵,哪怕遠遠的一眼也好,爹娘……我快要死了……死了……”

程頤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意識越來越淡薄,他眼裏的那片雪花越來越小,忽然一個臉龐擋住了那片雪花,他好像隱約聽見“孩子,孩子,醒醒,快醒醒!”此時好像有東西流進他的嘴裏,暖暖的,他意識到了,那是水,好暖和的水,他好想用手拿起那溫暖的水,卻沒有力氣。“孩子,別急,還有了,慢慢喝,慢慢喝。”

身體漸漸暖和起來了,手慢慢的有力氣了。“孩子,你別動,我背你離開這裏,這裏太冷了。”

“我好餓,好冷!”

“這是我剛買的熱包子,我喂你吃,吃了就不冷不餓了!”程頤直接用手拿起包子就往嘴裏塞。

“慢點,慢點吃,這裏還有了。”

老人把蓑衣披在程頤身上,背起他來,一步一步往前走,程頤意識慢慢清晰起來,下身卻沒有絲毫知覺。

“孩子,你別動,你現在還沒有力氣,走不動,就讓我背著你,行嗎?”

程頤嘴裏含著冒著熱氣的包子,還有一半在嘴外,他在他的背上,看到那早已花白的頭發,眼眶滿含淚水,淚水順著臉頰流到了包子上。程頤慢慢扭過頭,看著身後那近深陷雪地一尺的腳印,不哭了起來。

“爺爺,爺爺……”

“想哭就哭吧,孩子,以後就當我是你爺爺,跟我一起生活,好嗎?”

從此以後,程頤有家了。他的家在一個名叫柳村的小山村裏,他跟爺爺一起在這裏生活。柳村不大,隻有十三戶人家,大家都沒有嫌棄程頤,盡管他的一隻眼已殘疾,顯得有些恐怖,反而都很關心他,時不時請他到各家吃飯。爺爺孤身一人,是村裏的醫師,很受大家的尊重和愛戴,奶奶在爺爺花甲之年得病死去了,爺爺因此也很自責,沒有醫好奶奶,這在爺爺心裏留下了心病,爺爺的兩個兒子在從輝縣回來的途中被土匪殺了,爺爺因此一夜白發,而奶奶也因此心累成疾。

爺爺到輝縣縣衙告狀,卻被當場轟出,爺爺無精打采回到柳村,一味沉浸在醫術裏,希望可以治好奶奶,可終究沒有找到醫治奶奶的方法,最終奶奶死去了,死在爺爺的懷裏。爺爺從此氣神全無,村裏的人都很關心爺爺,爺爺也慢慢的恢複起來,漸漸地到處走走,村民有病他也盡全力醫治。

有一天,爺爺聽說縣衙的縣令換人了,於是他又整肅裝備,準備去縣衙告發土匪,同時也買一些藥材,可得到的卻是同樣的結果,甚至連縣令的麵都沒有見到,他對此便心灰意冷了,也不再報什麼希望,去藥店買了藥材,在回去的途中看到了程頤。

程頤的名字是爺爺取的,爺爺名叫程正肓,所以跟了爺爺的姓,本來按照程家的“正大光明”排序,程頤應該叫程光頤,但爺爺說:“你心裏要有一道光,要有一絲希望,到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那道光那絲希望,即使在麵臨最絕望最迷茫的情況下,也要在心裏記住那道光那絲希望,或許下一刻,那道光那絲希望就出現在你生命裏。”也正因如此才隱去了“光”字。

那一天他整整哭了一夜,因為從此他是有名字的人。

程頤和爺爺到現在已經在柳村生活了三年,這三年裏,他跟著爺爺學醫術,漸漸的也成為柳村這一帶有名的醫師。有一天,爺爺帶回來了一個受傷的人,他的小腿部被箭射穿了,爺爺認真幫他治療,漸漸的痊愈了,一個月之後,他悄悄離開了柳村,爺爺以為他不好打擾他,也就沒有問。六月二十三日,是奶奶的忌辰,他和爺爺要去給奶奶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