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借勢(1 / 2)

柳默慎確實從內心深處笑出來了。

這才是二娘能想出來的主意。

柳默慎印象裏,她那二娘於她絕對不是好人,卻也是個聰明的女人,不然也不會將她與姐姐逼到那步田地,卻還能有個賢良的好名聲。

可是今天再看如此情景,柳默慎又覺得二娘……也是個蠢人。

隻不過,柳默慎更多的,卻不是在笑二娘,而是在笑車外的喬揚。

身邊跟了那樣一個天魔星,竟然還渾然不覺,還敢到處跋扈,也是個無知者無畏的。

她並不知道喬揚是誰,隻是敢如此行事的,家事必然不俗。

可惜,再不俗的家事,如今看,怕也是護不住她了。

不過那個車夫倒是……柳默慎聽見了那車夫為了護她而被人打了,心中甚是過意不去,也對他的身份產生了的懷疑。

二娘的人哪裏會管她的死活?

想著,柳默慎打定了主意,要給那喬揚一些教訓。

但這一幕看在那嬤嬤的眼中,就大為不同了。

本來在馬車被攔住的時候,她隻覺得柳默慎是打算利用她的名頭行什麼陰私之事。

諸如哪個書生故意撞著誰家小姐,逼得人家不得不將女兒嫁過去;或哪個姑娘青天白日就往某個公子懷中撞,哭著鬧著要嫁過去的事情,她這大半生見過太多了,連個新鮮的感覺都沒有了。

若當真對人有意,又怎麼會用這種手段取巧?害己不說,還連累了家族,壞了別人的名聲。

她這一生光明磊落,最看不得抱著這種念頭的人。

可是,在喬揚叫破了柳默慎身份的那一刻,嬤嬤卻知道事情並非她想的那般了。

在她看來,柳默慎那一笑,滿滿的都是無奈。

忠勇公府家有一個“克母的掃把星”的事兒,她也略有耳聞,隻是以這個嬤嬤的脾氣,對這種事情也一直是嗤之以鼻。

如此愚言,那村婦村夫信也就罷了,偏偏忠勇公柳恒同也這樣信,簡直可笑。

而今天看見柳默慎,柔柔弱弱的,待人倒是不錯,哪裏像是掃把星?

再想想忠勇公柳恒同做出的那些荒唐事兒,這個嬤嬤覺得自己早就看清了真相。

說穿了,都是些後宅爭鬥的把戲罷了,卻壞了一個小姑娘名聲。

而這位柳二小姐,隻怕是早就知道有人要如此害她,所以才會借了她的名頭,來為自己擋擋這一劫。

嬤嬤心中,倒是起了年輕時候的豪情。

她最看不得這樣的事情,那何不如現在再肆意一番,也讓那些宵小知道,這世間,還是有公理的。

是以冷不防的,那老嬤嬤突然出聲道:“我當是什麼人?原來是鎮邊侯府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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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平和穩重,又帶著些許威嚴。

嬤嬤說罷,掀開簾子,緩緩下了馬車。

柳默慎正要取冪離的手停住,萬沒想到這個嬤嬤會突然出頭。

喬揚與叢晰也俱是一愣,尤其是喬揚,那已經摸到了簾子的手,隻是懸在半空,再不敢有動作。

隻見那嬤嬤下了車,神色肅穆,眼神裏帶著久經世事的老人方有的洞悉一切的沉著。

那車夫並不知道這個老嬤嬤是誰,可是見她隻是說了一句話就能讓喬揚住手,就知道她來曆不凡,便連忙將她攙下車。

隻見那嬤嬤不緊不慢地下了馬車,輕輕理了理衣裳和發髻,便恭恭敬敬地對著兩人行了半禮,已滿是皺紋的麵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兩個少年郎,道:“老奴年紀大了,馬車顛簸,未免精神不濟,方才睡了過去,未能及時見禮,還望二位公子莫要責怪。”

喬揚此時的手還抬在半空,而他此時的心情,隻能用“亂如麻”來形容。

何嬤嬤怎麼可能在這駕馬車裏?怎麼可能?

叢晰最先回過神來,連忙小小退了一步,躲在喬揚後麵,對著何嬤嬤胡亂回了個禮,見喬揚還是愣著,便輕輕一拉他的衣角。

喬揚這才回過神兒來,連忙回了個全禮,敬道:“原來是何嬤嬤,是晚輩失禮了。”

何嬤嬤也不客氣,直著腰板受了喬揚的全禮。

如今這情景,莫說是喬揚來給她行禮,此時就是鎮邊侯爺騎著戰馬、穿著盔甲在這兒,也得下馬卸甲給何嬤嬤行禮。

作為清平帝一出生便服侍清平帝;在孝賢皇後、清平帝、已故的長敬王與淑長公主年少被幽禁的歲月裏,拚死回護過他們;終身未嫁,被孝賢皇後認作妹妹,被清平帝與淑長公主敬為姨母;被清平帝賜府邸的傳奇存在,喬揚與叢晰莫說是行禮,就是何嬤嬤立時讓他們跪下拜四拜,也不算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