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風是別人新送來的一匹馬,早就聽爹說過,公爺不算很喜歡。隻不過為將者多愛馬匹,所以嘯風病了之後,公爺爺挺難過的。恐怕也正是因為,爹爹治好了嘯風之後,公爺才賞了如此多。
原來在公爺心目中,親生女兒差點命喪黃泉這事兒,尚且比不上他的馬。
是以,玉俏一張俏臉沉了下來,便用力搓了兩下帕子,嘴也嘟了起來,全是不高興。
談浩見玉俏表情如此,以為自己惹了姐姐,忙道:“姐姐別生氣,我錯了。”
玉俏悶聲道:“沒事兒,我就是心裏悶。浩兒,等爹回來了,你和爹爹說,包二十兩銀子給趕車的張叔叔,就說是姑娘謝他的,隻是不能告訴旁人,明白了?”
談浩愣愣地點頭:“哦,明白了。”
玉俏噗嗤一笑:“真明白了?那你說給我聽。”
“包……包二十兩銀子……給,給,給……”談浩“給”了半天,終於記起來,忙道,“給張叔叔。”
玉俏點點頭,笑道:“這事兒你可不許忘了。”
談浩慌忙搖頭:“不忘,不忘。”
玉俏笑道:“那好,姐姐還有一件頂要緊的事兒讓你去做……”
這天下午,玉俏還是放心不下柳默慎,早早的就從家回到無名園。結果一進院子,就看見柳默慎呆坐在屋前長廊的欄杆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身邊,金鈴勾著腰,一臉諂媚的笑容,對著柳默慎正說著什麼,而青虹則站在角落裏,略略嘟著嘴,不快的看著金鈴,卻又不敢說什麼。
青虹先看見了玉俏回來,麵色一喜,剛要叫人,就聽見金鈴立刻尖著嗓子道:“喲,姐姐可算回來了,這要再不回來,隻怕姑娘就在院子裏打地鋪了。”
玉俏心下有了愧意,忙快走幾步,掏出鑰匙開門,口中道:“姑娘莫怪,家中有些事兒,我回來遲了。”
金鈴還要繼續說話,就聽見柳默慎呆呆地說了一句:“算了,沒事兒。”
金鈴剩下要說的話全被憋了回去,心中不由更恨了。
今天柳默慎回來之後,因著玉俏鎖了門,竟然也進不去屋子了,就隻能在門外坐了半個多時辰。
金鈴終於捉到了機會,在柳默慎麵前嘰嘰喳喳編排了玉俏許久。
誰知最後,柳默慎還是說算了。
此時,玉俏已經將打開了,青虹難得手快一次,搶在金鈴之前扶著柳默慎,低聲道:“姑娘進去吧,外麵冷。”
柳默慎的臉上依舊呆呆的,隻是順著青虹的動作站了起來。
就聽見“當”的一聲脆響,有東西從默慎懷中掉在了地上。
玉俏慌忙蹲身撿起來,卻是一串鑰匙,不由奇怪:“姑娘,這是……”
柳默慎依舊呆呆的,道:“哦,這是鎖我娘親嫁妝那小樓的鑰匙。”
一言既出,在場的人未免又驚又喜。
驚的人是玉俏,喜的人自然就是金鈴。
金鈴倒是聽說了柳默慎在梅園中鬧的那一出,卻信不真,總覺得柳默慎的性格不會如此。可是如今她看了那串鑰匙,不由喜上眉梢,上來扶住柳默慎的左胳膊,笑道:“呀,咱家大小姐連這個都給了姑娘,可真是與姑娘姐妹情深。”
柳默慎這才呆了笑容,道:“是,姐姐信任我。”
金鈴心中更喜了,立刻道:“二姑娘,我聽咱家的老人說,咱們先夫人嫁過來的時候,那場麵,嘖嘖,別提多大了,想必這嫁妝裏,定有好的珍珠吧。”
本來就驚詫於柳默敬竟然會將這鑰匙給了柳默慎的玉俏,聽見金鈴這麼說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柳眉倒豎,剛要說話,突然想起柳默慎的囑咐,便忍著閉嘴,
隻看柳默慎要怎麼說。
就聽見柳默慎道:“嗯,姐姐說了,母親的嫁妝裏,有上好的南海珍珠。”
金鈴立刻咋舌,道:“我的好小姐,這不就是現成的嘛。”
柳默慎淡淡地微笑,臉上滿是疑惑和天真,問道:“姐姐真的覺得,我應該拿這個珍珠孝敬二娘?”
金鈴剛要說話,卻對上了柳默慎純真的眼神。
有那麼一刻,她愣住了,總覺得自己這時候,不應該答“是”,而應該答“不是”。
可是就在金鈴要說出“不是”的時候,柳默慎突然又垂下了眼睛。
金鈴的心裏又是一愣。
為什麼她會覺得應該答“不是”?難道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