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聖旨(1 / 2)

柳恒同剛剛從軍營回來,還沒見到齊氏,就被田嬤嬤攔了下來,直接帶到了關著吳嬤嬤的柴房之中。

柳默慎由暮秋扶著,遠遠地看見這一切,便停住了腳步,道:“我們先去花園中待會兒吧。”

而柳恒同在關著吳嬤嬤的柴房中待了有半個多時辰,才陰沉著臉走了出來,甚至不同田嬤嬤打招呼,便徑直又去見了已經被人看管起來的樂氏屋中。

不多時,屋中就傳了杯盤碗盞摔碎的聲音,緊接著是樂氏哀婉的哭聲。

田嬤嬤站在門口聽著屋內的聲音,表情絲毫沒有變化。

又過了半個時辰,柳恒同才出了房間,田嬤嬤越過柳恒同的肩,看向屋內的樂氏,隻見她跪坐在榻上,卻看不清她的表情。

柳恒同邁步走出了門,頓了頓,回過頭對屋內道:“你放心,我定然不會讓人冤枉你的。”

一句話,說得田嬤嬤心都冷了——替齊氏,替詹氏,也替柳默敬和柳默慎兩姐妹。

柳恒同卻像是看不懂田嬤嬤表情的變化一般,隻是道:“嬤嬤,還請帶我去見母親。”

等到柳默慎算準了時間,由暮秋扶著回到正院門口的時候,就聽見柳恒同高著聲音道:“母親!這瘋婦的話如何能信?又怎麼能為了一個瘋婦的話,就降罪於當家主母?”

柳默慎不再向前走,而是站在門口,抬起頭,雙唇抿成了一條線。

這個父親……還真是沒令她失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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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默慎雖然不生氣,但是暮秋聽了這話,心中卻有了不服氣。

哪裏有這樣令人討厭的人?

想著,她小心翼翼地對柳默慎道:“姑娘還是別站在這裏聽著了,何苦找這個氣受。”

柳默慎點頭道:“是,站在這裏聽不好,我們去旁邊坐著聽。”

暮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能她看見柳默慎側身坐到一處石台上,撿了一根樹枝,在石台上橫橫豎豎地慢慢畫著什麼的時候,她才知道柳默慎竟然是說真的。

正屋內,斷斷續續地傳來柳恒同胡攪蠻纏的話,間或還有樂氏的哭聲,聽得暮秋一陣陣心煩。

她是老夫人帶到府中來的,自然對老夫人感情很深;她是連長公主的威勢都見過的人,自然對公爺沒有那麼多的畏懼;她進府第一天就看見那麼糟心的事兒,自然對柳默慎充滿了同情。

是以,她蹲身半跪在柳默慎身邊,柔聲道:“姑娘你也別難過,等公爺想明白,也就好了。”

柳默慎手下不停,嘴角卻微微翹起,道:“好,我不難過。”

她本來就不難過,她隻是覺得柳恒同這人也很有趣。

說他昏聵,但治軍之上卻有本事;說他聰明,但在治家之上卻昏聵得令人側目;說他忠心,他能在自己沒理的時候還挺著脖子和皇帝叫板;但要說他謀逆,前世他還能承帝意堅決擁護太子登基。

既然他的本事不在為父而在為將,那還是讓他遠遠地離開家得好,不然姐姐出閣之前,身邊還有這樣一個是非不分的父親,一個藏著不知何樣心腸的二娘,早晚還要出比換藥更嚴重的事情。

那她現在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了?

況且明年北疆亂戰,若柳恒同能留在邊疆別回來,說不定還能解了雍朝明年那場大危機。

等姐姐平安出嫁了之後,柳恒同再怎麼個鬧法,就與她無關了。

此後,仇怨各自分明,也很好的。

主仆二人一坐一跪,一個心思平靜,另一個卻難受心疼,各懷心事地坐了會兒,卻突然見有人自二門出跑了進來,急匆匆地進了正屋。

屋內的嘈雜之聲戛然而止,柳默慎抬起頭,隻見主屋之內一陣慌亂,不多時,又見齊氏穿戴了誥命服飾,拄著禦賜的龍頭拐杖,與穿了紫袍的柳恒同一前一後,急匆匆向外走去。

柳默慎見狀,情知是聖旨到了,便起身躲到了竹林之中,心中卻產生了一絲疑惑。

若是她希望的事情,那這聖旨,來得未免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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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之內,清平帝在皇後殿中閉目養神。

今天本是上朝的日子,但鑒於昨天柳恒同與詹家鬧得那一場風波,本就有些頭疼的清平帝,索性“聖體欠安””,取消了早朝,隻讓人將奏折帶到了寢殿之中。

果然,那些奏折十有五六是彈劾柳恒同的。

看得他頭更疼,好在叢晰進宮,先給他說了一陣子喬家的事兒,又開解了他一番,清平帝才舒坦了一些。

不過叢晰一走,清平帝再看那些奏折,便又不好了,所以,他想了半天,終於決定到章皇後處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