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再次看向秦慕笙,大眼睛裏透出的絕望,甚至比他的冷更加壓抑。她突然轉回眸子,再也沒有看他,向著紅姐指的方向走過去。隻是腳步虛浮,仿佛是走向死亡……
“站住!”
秦慕笙突然道。
紅姐和舒安都愣住,她猛地朝他抬起頭,那仿佛剛剛還存在在她身上的死亡氣息瞬間消散開來,雙眸中透出的希望亮的刺眼。
秦慕笙微微眯了眼眸,別開目光冷聲道,“跟我進來。”
仿佛從天堂再次跌回現實,但,總是沒有跌入地獄,舒安加快步伐走回秦慕笙身邊,像隻小寵物般緊緊跟著秦慕笙進了包房。
裏麵的景象讓她的小臉兒頓時白的血色全無。
點著熏香的包房裏,糜爛的氣息像是腐屍的集中營在慢慢蒸騰著。
舒安腳下一軟,幾乎站不住,而秦慕笙卻冷冷看著這些,冰冷的麵龐沒有絲毫反應,隻淡淡瞥了眼舒安,在桌邊坐下。
他剛剛坐定,就有個油光滿麵的男人靠近,興味盎然色迷迷的盯著舒安問,“秦先生,這位是……”
秦慕笙看她一眼,舒安依舊站著,像個僵硬的木頭人。他眸色微沉,喝令她,“過來。”
聲音不高,卻足夠冰冷,連他身側那男人都忍不住忌憚的看了他一眼。
舒安咬了咬下唇,緊張的挪過去,慢慢在秦慕笙身邊跪坐。小小的身體不住顫抖著,煞白的小臉兒看起來異常可憐嬌弱,仿佛風一吹就會飄走。她緊緊捏著拳頭,指甲刺進肉裏,卻絲毫感覺不到疼,隻是木木的坐著盯著地麵上編織精致的榻榻米,耳邊,全是那被壓孩兒痛苦。
秦慕笙臉色陰沉的看著她,再次命令,“給高先生敬酒。”
說著,將一杯清酒遞在舒安手裏。
他明知道她不會喝酒的。小時候出去,舒安從來都拒絕喝酒,他永遠都站在她身邊,不得已的時候替她擋酒,可以就誰都不喝,總是把她護在身邊,清清淡淡一句,“抱歉,我家舒安不會喝酒。”那樣雲淡風輕的笑容,落在她心口,是棉花糖般軟綿綿的甜蜜。
可是今天,看著手中這杯清酒,舒安的心裏甚至連苦都沒有,隻是覺得好沉,好冷,隨著水晶玻璃杯的杯壁一寸寸刺入指尖,再刺入心扉。
“哈,這位小姐好像很靦腆?”
那個胖的流油的高先生站起來,主動湊到舒安身邊。他自以為已經看出秦慕笙的意思,心想,大概是新來的,不懂規矩,自以為多了不起的呢?其實,也就是不太認命,不過沒關係,他向來喜歡有點兒挑戰的。而且,這女孩兒一看就是有挑戰的那種!
肥膩的手落在舒安白皙的小手上,她的手微微一震,隻覺得一股惡心從手背上蔓延開來,她猛地想要抽開,卻被男人抓的緊緊的,反而把酒杯往她嘴邊推,舒安抗拒著,不住的別開臉,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哎,喝嘛喝嘛!”
高先生催促著,越來越放肆的靠近舒安,一隻胳膊摟住她纖細的肩往懷裏帶,舒安掙紮著,男人一身的腥臭味,惡心的她胃裏翻江倒海。
“放開我……”她終於忍不住出聲,可男人卻借機就要把這杯酒灌進她嘴裏。她慌忙抬起空著的手攔住,啪得一聲,酒杯掉在桌子上,酒灑出去。
舒安借機猛地站起來就想跑,卻被那男人一把扯住,她腳下踉蹌,噗通跌在榻榻米上,膝蓋疼的發麻。
“小妞兒,來了這兒,還有讓你跑的道理?”男人****的笑著撲上來,伸手就朝舒安裙子底下摸過去,放肆的大笑著,“來了這兒你就該認命,別他媽太把自己當回事兒,秦先生能讓你來伺候我,也是你的福分!”說著又把嘴往舒安臉上貼。
舒安拚了命的亂踢亂打躲避,男人就更狠的往她身上靠,她猛地逮到空蕩踢出去,隻聽男人嗷的哀叫,捂著躺在地上打起滾兒來。
她翻身起來,再次想要跑出去,這回,卻是被另外一個男人擋在前麵。
那男人仔細看了她一眼,驚叫,“這不是,不是季,季舒安!京城二小姐!”
說著就朝秦慕笙看過去。
他站在那躺在地上打滾的男人身邊,任由姓高的男人叫的驚天動地,漆黑陰冷的眸中卻沒有絲毫溫度,目光自始自終落在舒安的背影裏。
攔住舒安的男人一愣,扯了扯唇角冷笑道,“秦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我們A公司誠心誠意來合作,你卻找個女人來砸場子嗎?”
舒安聽到這話,原本羞愧的無地自容的臉再次變得蒼白。她惶恐的朝著秦慕笙看過去,大眼睛裏淚光盈盈,卻再沒有任何光明和希望,都是絕望,死氣沉沉的絕望。他是來談合作的,那麼,她呢,要像這些女孩兒一樣被送給人隨意糟蹋,來換取他的利益是嗎?她看著他,直直的看著那張她曾經無比熟悉的臉,仿佛還報著一線希望,他能說出讓她可以依靠他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