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清陽路各家商鋪的霓虹燈相繼閃亮。
初冬的晚風呼呼的吹著,似乎是在警告人們將會有一場雨雪降臨。行人絡繹不絕卻全都行色匆匆,各色車輛你催我走如蝸牛般行進著。
一輛黑色悍馬“吱”的一聲停在清陽路警局的門口。
車門推開,一條裝著不明活物的麻袋被推下車。
嘭!車門被重重關上,黑色悍馬揚長而去。
麻袋裏發出哼哼唧唧的呻吟聲。麻袋被解開,一股濃鬱的酒味撲鼻而來。
“原來是個醉鬼!”張舍偉皺起眉頭,拔掉醉鬼嘴上的毛巾樣的布塊。
“娘的,嘔,敢綁架老子,嘔,老子一定要斃了你,嘔!”醉鬼一張嘴就嘔吐不止,酒精胃酸半消化食物混雜在一起的味道隨風飄散。
張舍偉捂著鼻子,退了兩步,嗡聲問道:“怎麼回事?”
“老子是武天,嘔,老子要見你們局長,嘔,混蛋,娘的,妹的,嘔,一定是遊家豪那孫子使陰招搞老子,嘔!”醉鬼大嘔大吐著憤怒喊道。他掙紮著滾出麻袋,雙手雙腳都被大號的紮帶捆著。他的雙腕還滲出血跡,顯然是捆紮太緊造成了皮肉傷。
他很憤怒很狂躁很囂張,卻也很狼狽。
張舍偉小心翼翼的靠近想解開醉鬼手腳上的紮帶,卻不料被他一頭撞開。
醉鬼吼道:“讓你們局長焦樹輝來見老子。要不然,明天老子拆了你們這破分局。嘔!”
知道新調來局長的名字,看來這醉鬼不簡單。看他如此囂張,怕是大有來頭。張舍偉捂著被撞痛的胸口,盯著醉鬼猶豫了會,便跑進傳達室撥通局長辦公室的電話。
張舍偉在電話中剛一提到“武天”兩個字,焦局長便驚聲叫道:“我馬上來!”
很快,焦樹輝領著幾名值班刑警趕了過來。他大聲嗬斥張舍偉,“怎麼回事?”
然後,他親自跑進傳達室找來一把美工刀割斷醉鬼手腳上的紮帶,賠著小心問道:“武天,這是怎麼回事?”
沒錯,所謂的醉鬼正是武天。
武天拚命的搖搖頭,又重重的拍拍腦門,繼而才正盯著焦樹輝問道:“你是焦樹輝,漢昌市副局長焦樹亮的哥哥?”
焦樹輝臉色變了變,忙不迭的點頭應道:“是的是的是的。去年的時候,我還在藍昌市任局長,可是與你擦肩而過。”
武天認真的想了想,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有個女兒,焦笑笑。”
“是的是的是的,武天,你怎麼會,”焦樹輝點頭哈腰的應著,有意沒將話問的太明白。他對武天有著深深的忌憚。一年前他在藍昌市任職的時候,接手過武天在高速公路上抓捕的七名恐怖分子。
七人的慘狀足以說明武天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焦樹輝後來又看到女兒焦笑笑車上的行駛記錄儀拍下的視頻,更加確認武天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
“一言難盡,不介意我去你辦公室坐坐吧。”武天的酒好像一下子醒了,一臉訕笑的盯著焦樹輝。
“請,請,請!”焦樹輝像個奴才似的躬身做出邀請的手勢。
坐到局長辦公室的接待沙發上,武天一臉氣憤地罵道:“今天下午,我聽說賞獵網上有人懸賞將我緝拿歸案送到你們清陽路分局。本想著,親自過來問一下。卻不料,半道被人劫了車。他們給我灌了很多酒,還裝豬似的用麻袋裝著我把我丟在你們家大門口。混蛋!奇恥大辱啊!”
啪!武天因為氣憤不過,狠狠一巴掌拍在咖啡色玻璃茶幾上。
焦樹輝猛的一驚,陪著小心地問:“你懷疑是我?”
“我為什麼要懷疑你?”武天不答反問,灼灼的盯著焦樹輝。
焦樹輝臉皮抽搐幾下,苦笑著道:“焦樹亮是我親弟弟,焦俊是我親侄兒。你有理由懷疑我。”
武天似笑非笑的盯著焦樹輝,半晌後問道:“你知道賞獵網?”
焦樹輝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回道:“在藍昌任職的時候不知道。自從被平調到清陽路分局之後,才得知。”
市局一把手,調到京城成為清陽路分局局長是平調嗎?武天想了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地方官可謂是天高皇帝遠,雖然可以權傾一方,但是卻失去很多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京官相比地方官來說,多了很多高升的機會。
說不定,哪個實權人物一高興就跑到你的一畝三分地上轉轉,看你爽了,你就有機會了。
如此看來,焦樹輝還是挺有“上進”心的。隻不過上進二字在武天心裏是打上引號的。在他看來貪財貪權是“上進”的一種,一心想著做好本職工作才是真正的上進。
至於焦樹輝的“上進”是什麼,武天此時還不敢斷言。
“沒什麼事了,我走了。”武天站起身來,想了想又道:“你兄弟和你侄子他們是咎由自取。我希望你沒有參與其中。不要讓你們焦家斷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