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陰小道上,一片蕭條景象,在這悲秋時節,更顯得荒涼蕭殺,見不得半點生氣。路上人煙稀少,人影難逢,但盡管如此,有兩個人卻風飄飄如吹衣也似穿梭於林越之間。他們便是唐家兄妹唐先河和唐少萍。
臥龍一別,他們便悠哉悠哉地望滇國大理趕去。若果要問他們此行的目的何在?憑心而言,他們也確實道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基於一種內在的潛意識,覺得有到彼一行的必要,故而也就不緊不疾地來了。
時近晌午。
望望嬌而不豔的太陽,香汗淋漓的唐少萍作聲道:“哥哥,以我們現在的腳程,何時才能抵達大理?”
微微一笑,唐先河說道:“不用擔心,妹妹,用不著恁般著急。闖蕩江湖嘛,總要事先了解一下名地的風俗人情,喜惡忌諱,所謂知己知彼,這樣才能保證辦事的質量,如若任意而行,到頭來輸家還是你自己。所以說要想自己在江湖中立於不敗之地,除了要有一身真本事外,尚需大膽、心細、思維敏捷。”
“江湖中人人心叵測,骨肉相殘、朋友斷義無所不有;爾虞我詐、坑蒙拐騙無處不存。隻要你多一個心眼,就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牛神蛇鬼、魑魅魍魎在江湖的各個角落生根發芽,到處蔓延,在這樣的社會裏,為兄又怎能讓你一個弱女子涉身江湖,陷入淵不可測的旋渦之中呢?我跟你說這些,也無非是想讓你明白江湖路不好走,你要處處謹慎小心為上,不可輕易取信於人,人心隔肚皮,這世上,什麼樣的小醜貨色都有,知道嗎?”
聞此一言,唐少萍好生感動,動情道:“承哥哥教誨,小妹銘記於心。哥哥,你雖不是我親哥哥,但你卻比我親哥哥還親,你對我的天高地厚之恩,今生今世,小妹真不知怎樣報答……”
“你又來了,我們是兄妹,作為哥哥的,不關心照顧妹妹,那還不如沒有這個哥哥。少萍,到現在為止,你我都還算是沒有雙親的孤兒,孤兒對孤兒,也是同病相憐了。這些日子以來,難得你如此信任我,我很是感激!如果有一天,你忽然發現我是個虛偽而又奸詐的人或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寬恕我嗎?”
“哥哥,你這是怎麼啦?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呢?”唐少萍對乃兄的話大感驚訝。
“也許,也許……也許我本來就是個狼心狗肺的人……”仰望著太虛,唐先河喃喃自語,聲音低若遊絲,好象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唐少萍恍然未聞,隻注視著他瞬息萬變的神色,愣愣地看得出神。
秋風乍起,送來縷縷涼意。唐先河恍覺失態,一絲遷悔中略帶幾分痛苦的神色從臉上掠過,來得奇,去得快,一晃即逝。瞧見舍妹木然呆楞的樣子,忙打哈道:“少萍,走吧,別胡亂猜疑了。”
唐少萍心想也是,乃自嘲地笑了笑,追上乃兄,說道:“哥哥,你認為我們此行會碰上些甚麼人物?”
“說不清。但虞人傑那方麵的人肯定是不會少的。除此之外,還有部分殘餘義軍和一些神秘幫派教會很可能會雲集於彼。”
“那虞人傑等人會不會也跟來?”
“可能吧。唉,少萍,我好像發覺有個人對你格外青眼有加,你可要有所心理準備嗬!”
一嗔櫻桃小口,點破朱唇,唐少萍好不嬌羞地說道:“哥哥,你在說什麼呀!”
“哈哈,你也甭不好意思,人人都有那麼一回!古人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道,才子佳人,一雙兩好。這種事你可不能不表個態度。遇到稱心如意的,就不可隨意放過,積極主動點也沒什麼,這可關係到你一生的幸福,如若實在不便開口,羞於言語,那為兄也可以為你們跑跑腿,傳傳話,樂當花下月老,怎麼樣?”
“噯喲,羞死人啦,哥哥你也甭取笑小妹了。近年來,小妹亡命天涯,哪有心思顧盼兒女私情?況且身世如謎,至今茫無頭緒,如果雙親尚在人世,若無媒妁之約,縱使男歡女愛,也是有違常理。小妹雖識字不多,無甚文墨,但三從四德還是知曉的。就算真有所愛,也得讓小妹見了嫂子再說,你說是吧?哈哈……”
“這倒不必。興許有一日,為兄厭倦了江湖生活,望破紅塵,四大皆空,不出家門亦可削發為僧,立地成佛,從此長伴孤燈,參悟佛理禪機,逍遙一生也未可知。”
“哥哥,這萬萬使不得!你若做了和尚,那小妹該怎麼辦?”唐少萍不免著急。
“你著什麼急,我是說興許嘛,開個玩笑而已,不必信以為真。”唐先河連忙安慰。
唐少萍聞言心寬,佯怒道:“你就愛捉弄人,以後嫂子可要受苦了。”抿嘴一笑,又道,“哥哥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不妨跟小妹說說看,也許小妹樂意代勞,幫你找找?”
“這你倒不必費心。還是那句老話,一切隨緣吧。”一頓,唐先河癡癡地望著唐少萍,又道,“我的夢中情人嘛,應該蠻好蠻好的,有說不出的好的女人……”
伸長脖子,豎直了耳朵的唐少萍聽了這麼一句籠統的話顯然不滿意,嘟著小嘴,似乎有點生氣地說道:“哥哥,這你也保密呀,也忒小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