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辦?”
“放心吧,我會想辦法對付他們的。現在隻是試探一下他們的底細,做好兩手準備,與其被動,不如主動,一些尋常貨色還奈何不了我黃少龍!記住,如果真的發生意外,你們千萬不可冒然行事,這樣對解決問題沒有半點好處。他們要是真的是來捉拿我歸案的話,我的性命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反正一切隨機應變,不可魯莽性急,就這樣,我先下去了。”說完,黃少龍毅然下樓而去。
李桂生見事已如此,隻好隨他,連忙跑去跟辛瑜她們通風報信去了。
話說黃少龍走到樓下,果然看見一如李桂生所形容那樣的兩個人在櫃台西南方向臨窗而坐,著裝怪異,舉止異常,隻在那裏海闊天空毫無避諱地大聲言談,鄰桌之人見了無不退避三舍,唯恐傷及自身。黃少龍藝高人膽大,根本不把這看在眼裏放在心上,隻倚靠在櫃台旁似乎饒有興趣地傾聽他們的放縱談話。
黃少龍的出現,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隻見那個骨瘦如柴的老頭冷不防地將目光朝這邊掃視過來,直淩淩盯著不知天高地厚的黃少龍,忽然信手一指,大喊一聲,呐喊道:“那肆,快過來陪大爺喝杯酒,別猶豫了,就是你!”
黃少龍倒也淡定,不慌不忙地徑直朝二人走了過去,一直來到桌前才停了下來,略一抱手,動問道:“前輩請在下來不知有何見諭?”
瘦老頭說道:“沒事,就是喝酒、聊天。你知道嗎,老頭子我從來不主動邀請後生喝酒,今天我高興,賞你個臉,破個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喲!”
黃少龍冷笑一聲,說道:“我怎麼感覺有點赴鴻門宴來了,哈哈……也罷,今兒個湊巧晚輩閑著沒事,就舍命陪君子與二老喝上幾杯,不過,這酒錢我可不買帳呀!”
“就幾個臭銅錢,誰人與你計較!快快坐下,盡管歡杯暢飲就是!”
“尊敬不如從命,那晚輩就不客氣了!”
瘦老頭說道:“先作個自我介紹:老夫武大,這位是武二,小子你也報上名來!”
黃少龍說道:“在下姓黃,名一飛,鄂中人氏,現已父母雙亡,隻得孤身一人浪跡天涯混口飯吃。”
武大說道:“好可憐的身世!這樣吧,我兄弟武二會拆字算卦,預知未來凶吉,你不妨道個字出來,好讓我兄弟為你占上一卦,如何?”
武二笑道:“武大你又拿我來開刷,我那隻是玩玩,哪能拿得上台?再說了,縱然蕭郎有意,還得看楚女是否有情,是吧?”
黃少龍暗暗偷笑,忖念道:“看你們又能耍出什麼花樣來!”於是肅容道:“原來前輩是道中高人,請恕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失敬!那就有請前輩為在下占個‘誌’字,有勞。”
武二幹咳一聲,凝思而說道:“那老夫就獻醜了。誌者,上下結構,或曰‘士’下有‘心’,或曰‘心’上有‘士’。此前者,但凡有遠大誌向抱負之人,隻要矢誌不渝地朝著既定的目標去追求,不變心,雖終老亦有所成;此後者,成功的關鍵取決於‘心’上之‘士’,由於受外部條件的影響,‘士’會麵臨層出不窮的惡劣因素的嚴峻考驗,一旦意誌不夠堅定,‘士’會分裂瓦解,意見不統一,這時的‘士’就蛻變成‘十一’,‘十一’與‘心’結合,就變成‘十一心’。‘十一心’者,花心也,這人一旦花心,勢必會分心,此時要想成就大事,成功的幾率幾乎為零。所以,黃公子要慎防身邊花柳之人,不可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否則一生抱負便隻有空嗟歎、徒傷悲了!”
看似不痛不癢的一番話,卻宛如隨風起浪一般,在黃少龍心裏激起漣漪,引起震憾,一時間久久不能平靜。黃少龍定定地看著武二,回想起自己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的身世,想想這些年來走過的坎坷與艱辛,自己的經曆不正與武二所說的相吻合嗎?是呀,自從父親黃巢投江自盡之後,殘餘義軍或被朝廷招降,或慘遭殺戮,縱有僥幸逃生者,也大都改名換姓退隱江湖,而自己托先父遺願,雖一路勞苦奔波招集義軍,企盼忽一日東山再起,改朝換代,以便完成先父所不能完成的偉大功業,奈何天不遂人願,黃巢一死,人心大亂,朱李叛變,血染金都,回天乏術,為時晚矣!此雖“士”下有“心”,又能如何?先前武當淩道長曾苦心勸導,他說,人應該麵對現實,而不可超乎物外徒懷抱負,有的機會一旦失去便不會再來,哪怕你用死的代價去爭取也是徒勞!聰明人做聰明事,在條件不允許不成熟的情況下,不要作無謂的抗爭,有時候活著便是對先人最好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