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大師回到房間時,看見有一個人正站在房門前背向著他,似乎是在等待自己的到來。
“老叫化你這是幹嘛呢?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已經在這裏等你半個時辰了,這一大早的,你都跑哪裏去了?該不會是回光返照耐不住寂寞而上窯子找樂子去了吧,嗬嗬……”
“瞧你說的,沒半點正經話!你也知道我們出家人不近酒色,那玩意兒早就與老納絕緣了,即便是個尋常百姓,都這把年紀了,哪還有那心情與心思?說吧,這大清早的來找我所為何事?”
“看來還真瞞不過你。實話跟你說了吧:昨晚淩道長的表現著實令人刮目相看判若二人,我尋思這其中可能暗藏著什麼陰謀,可是在證據未鑿之前又不能輕下結論,所以就不請自來勞煩你這‘智多星’為我排憂釋疑了。”
“原來如此。我想,昨晚但凡在場之人無不存有你這樣的疑惑。你且坐下,我們細細再說。”說完,焚心大師把頭探出門外視察一下情況,隨後將門關上。
“你知道嗎,老頭子一大早便尋我去問話,似乎對你昨晚的表現頗有微詞,要不是我跟他玩起太極支吾搪塞過去,還真不知會不會被他盤問出個所以然來呢!”
“老和尚,你在我背後都說什麼壞話了?”元正明知故問。
“老叫化,你連我都不相信了嗎?虧我們還是那麼多年的好朋友!關鍵時刻要不是我幫你頂著,你的末日早就來臨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
“老和尚,你看你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跟小孩似的,才說上兩句話就把持不住動性子了,我還真不明白你每天敲佛念經的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行了,跟你開句玩笑話,無傷大雅,犯得著擺出一付瞪眼鼓腮鼻子粗的關公模樣來嗎?你的為人我還不清楚嗎?來來來,消消氣,且聽我把話說完。我覺得昨晚之事存在兩大疑點,一是老頭子已經好幾天閉門不出,為什麼他會在我與史老怪打得難解難分之際突然出手;二是史老怪在中掌受傷之後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老頭子為什麼不盤問寂心道長的下落而直接將他殺死?老和尚,你腦瓜子靈活,快幫我分析分析。”
“我想,事情總得一分為二地看,既有它的偶然性,也有它的必然性,不可一概而論。關於你所提出的兩個疑點問題,我們能不能這樣認為:所謂‘伏狼假寐,蓋以誘敵。’先前老頭子的反常舉動目的都是為了誘使潛伏在我們身邊而不知所蹤的史老怪放鬆警惕上當受騙,從而令其自投羅網自斷其路,而老頭子的閃電出擊,也正符合兵法所說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戰術。”
“聽你這麼說,老頭子還真是足智多謀高人一等呀!”
“那當然。豈不聞‘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乎?聖人出招,自然運籌帷幄不同凡響!”
“那疑點二又如何解釋呢?”
“這個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老頭子已經找到寂心道長的下落也未可知。”
“你這不是廢話嗎?老頭子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日三餐都是鳴蟬給他送上的,他哪來的時間外出找人呢?”
“不,老頭子有時間,而且有很充足的時間,隻是被我們忽略罷了。”
“你是說……”
“是的,晚上。當我們都休息安寢之時,也正是老頭子外出的好時機。他為什麼選擇這個時間段出去辦事呢?我想,原因有兩個:一是假戲真做,這樣更能製造‘亂花漸欲迷人眼’的假象,誘使史老怪上當;二是晚上行事比較方便,可進可退,不容易暴露行蹤,即便一不小心被史老怪察覺到什麼了,以老頭子的身手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而不會落下蛛絲馬跡。”
“難道是我疑心太重誤會老頭子了?”
“話也不能這樣說。在事情還沒有真正水落石出之前,什麼情況都有可能出現,所以剛才的話也隻代表我個人的觀點,或許與事實根本就不相符合。老叫化,你有這樣疑心也是正常的,所謂‘江湖險,人心更險’,在你即將卸任丐幫幫主之位而重獲自由之前,多留個心眼少辦件錯事對自己來說是有利而無害的。”
“老和尚,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史老怪死得太快太沒有懸念了,在我跟他交手之時,以我多年的應戰經驗來看,隱隱覺得他還沒有完全使出全力,所以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就是史老怪很可能是假死,他還活著!”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老叫化,你是不是神經錯亂異想天開了?昨晚可是我們親手將史老怪安葬在郊外的,這一切你都忘了嗎?”
“不,不是我們親手安葬史老怪,而是老頭子!我們剛剛將墳坑挖好,老頭子便打發我們走了,他說,‘史洪廷是從我的手上丟了性命,是我的手下亡魂,我想親自送他最後一程。有幾句話我想單獨跟他說一說,你們都回去休息吧。’你還記得嗎?”
“記得,這有問題嗎?”
“假如史老怪當時隻是假死,你說有沒有問題?”
“這……老叫化,你懷疑老頭子與史洪廷在聯手欺騙我們?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你的想像力也忒豐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