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河略一驚愕,隨後脫口而笑道:“嗬嗬,知我者,元幫主是也!”
元正也隨之笑了笑,然後肅容道:“其實我早就有種不詳的預感,隻是在盡力回避不敢麵對,生怕有一天自己的預感得到證實,那樣的話,自己將麵對最不想見到的可怕後果。現在看來,唐大俠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說明我們都在擔心一直以正人君子麵目示人的淩虛子道長他的背後隱藏著一個極其可怕的狼子野心,而這種野心的擴張與蔓延將危及整個武林的安危!”
唐先河由衷地感歎道:“是呀!一個人如果不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欲望,終有一天會像脫韁的野馬、放縱的野火一發不可收拾。淩虞子道長連任武林盟主,位高權重,目空一切,虛名浮利早已不看在眼裏,於是他為了滿足自己的更高的欲望,勢必會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而這種張揚冒險的大膽嚐試,根本就是視生命如草芥的極不負責沒有人性的行為。所謂‘江湖本太平,無風不起浪。’浪的興起,全在於風的作怪。而這陣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的旋風一旦挑起,整個江湖將麵臨擋之不住、揮之不去的腥風血雨,這些無妄之災比起所謂的邪魔歪道的興風作亂,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能殺人於無形之中,手段殘忍而高明。”
元正輕點額首而說道:“虞人傑與史不凡或許隻是這場腥風血雨的開始,而這個開始已經令丐幫感到焦頭爛額無所適從,但無論如何,我老叫化也絕不容許他人隨意挑畔丐幫,並會盡最大努力嗬護丐幫弟子不受侵犯,所以,雖然目前形勢對許不二極為不利,我也會奮不顧身地把他從火坑裏麵營救出來!唐大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唐先河說道:“當然。元幫主重情重義,令人敬佩!而許不二又是元幫主你最為器重之人,他是丐幫的未來與希望,這樣的一個有著特殊身份與使命之人,元幫主全力營救也是順理成章義不容辭之事,換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的。對了,元幫主,最近貴幫各長老可有什麼異常情況?”
元正說道:“暫時沒發現什麼異常,隻是一向規規矩矩的執法長老劉光彩這兩天好像外出得比較頻繁了,嗬嗬,這或許是與我這兩天整天板著臉,沒給他們好臉色看有關吧。”
“元幫主有沒有派人跟蹤他?”
“芝麻綠豆大小的事還管它幹嘛呢?隨他去吧。唐大俠該不會是連這點自由都不給人家吧?”
“非也,非也。元幫主,先前老夫跟你說過,現在是關鍵時期,長老級別的人物要重點提防,他們的一舉一動,以及他們與陌生人的接觸都要在你的監視範圍之內,不容得有半點馬虎,因為這是分析排除貴幫內部矛盾的有力保障。你想啊,劉光彩一向規規矩矩,為什麼在這關骨眼上突然出現異常?難道僅僅是因為你的態度不融恰而造成的嗎?我看未必。為什麼呢?理由很簡單,那就是你們連滾帶爬出生入死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的脾性劉光彩會不清楚嗎?在丐幫上下都為許不二澄清事實真相而急得團團轉的非常時期,他會為了躲避你那令人難堪的臉色與目光而像小孩那樣耍起性子頻繁外出活動嗎?身為執法長老的他還不至於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吧?”
唐先河的一番話一時間令元正無言以對,他鐵青著臉呆愣在那裏,在細細地回味中,不由得再一次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半晌,他終於明白,唐先河說的沒錯,自己的確犯了一個不容忽視的錯誤,而這種看似不經意的過錯,很有可能會在一瞬間將尚有一線生機的許不二親手推向斷頭台!想至此,久經沙場在刀尖上打滾的元正居然莫名地驚出一身冷汗,他定定地看著唐先河,良久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現在我該怎麼辦?”
唐先河說道:“‘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發現問題就要及時糾正問題,相信一切還為時未晚。你先前對劉光彩坐視不理、聽之任之的態度或許現在正好加以利用來麻痹對方,這對於我們對他的跟蹤調查進行取證提供了便利條件,但如若他果真是潛伏在丐幫的敵人,我們更不能輕視了之,因為這樣的人往往是道上的真正高手,稍有不慎,丐幫將麵臨被外在勢力分化瓦解的危險。所以為了安全起見,老夫建議,我們要把所有長老都當作是我們的假想敵,根據他們的性格特點和人緣關係,逐一進行有針對性的排查摸底,直到危機的警報解除,也就是許不二成功脫險為止。我知道這樣做會給丐幫無形中製造出一種不和諧的環境與氛圍,操作上稍有閃失或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都有可能產生矛盾,但從大局考慮,為了長遠利益,我認為這仍不失為一條良策,元幫主可以斟酌一下再作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