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子的一番話就像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在打擊著陳立夫的心理防線,先前自己滿腔的熱情與必勝的信心於此時形如泄了氣的氣球一樣黑喪著臉,提不起半點精神。“事情怎麼會這樣?”良久,陳立夫仍在為殘酷的事實而苦苦掙紮,滿臉垂喪之神色。
“鬼先生此番前來就是想告訴我這個壞消息而讓我放棄向丐幫提出抗議嗎?”說出這句話時陳立夫的心在隱隱作痛。
“非也,非也。”鬼穀子正色道:“我剛才說過,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你仙霞門嚴懲凶手,決不食言,所以雖然目前的情況並不明朗,但我既然來了,就不會空手而歸,否則我既對不住老朋友淩道長的重托,更無顏麵麵對天地,這會令我懊惱羞愧一輩子的。”
“如若鬼先生所言是實,許不二自然便不是殺害我師弟的真凶,那麼又會是誰膽敢頂著可能會誅滅九族的危險來嫁禍於丐幫呢?丐幫雖說是天下第一大幫,可似乎也並非是個愛好惹事生非、製造事端的幫派吧?”
“陳掌門說的雖然在理,然則‘樹大招風風撼樹,人為名高名喪人。’許不二在丐幫中的名望如日中天,一發不可收拾,儼然有壓倒絕對權威之人之勢,雖說元幫主視他為丐幫接班人的最佳人選,但在人才濟濟的丐幫裏麵,誰又能保證所有的丐幫子弟都會臣服於心而不對丐幫幫主寶座虎視眈眈的呢?許不二愈是得到元幫主的寵愛與信任,他在丐幫中的處境就會愈加的危險,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隻有懂得這個道理才能更好地在高手如雲的丐幫中生存下去,否則一旦被別有用心之人窺得機會,落井下石,受人攻擊也就不可避免,論乎遲早罷了。”
“吾曾聞‘江湖險,人心更險’,老夫在江湖中忙碌了大半輩子,什麼風風雨雨沒見過,以前總參悟不透這句話,今天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唉,我聽說丐幫準備在臘八九華山武林大會之際進行幫主易位之大事,如此看來,許不二之所以遭人施以殺人之罪名予以陷害,十有八九是與元幫主退位讓賢有關。”
“沒錯。丐幫之中,論武功,除了元幫主,丐幫四大長老劉光彩、陳忠、何先航以及張揚可以說都不是許不二的對手,如果是以武功的高低來決定是否榮登幫主寶座的話,隻要不出意外,許不二是必勝無疑。麵對幾乎無法改變的事實,而想讓事情發生根本的逆轉,唯一的出路便隻有在許不二這個人身上做文章。”
“現在看來,許不二正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這個危機不但危及到他個人的生死問題,而且還有可能牽連到丐幫的未來發展問題,這對丐幫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挑戰。鬼先生,我知道淩道長與元幫主是多年的老朋友,我想淩道長也一定是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才請您出山幫忙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吧?”
“陳掌門所言極是。隻可惜老夫遠離塵硝、深居曠野多年,早已是與世隔絕,兩耳不聞窗外事,再加上才疏學淺能力有限,如今接受如此重任,實在是誠惶誠恐擔心受怕,擔憂有辱眾望呀!所幸讓老夫頗感欣慰的是,陳掌門心胸開闊,明辨是非,隻要我們聯手一起努力,相信再大的困難我們也能夠予以解決。”
“鬼先生實在是太抬舉陳某人了。區區現在有個疑問,既然許不二不是殺人凶手,那麼在當今武林之中,能夠於舉手投足之間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地殺害虞人傑與史不凡的人又有幾何?何況我聽說當時我師弟與史道長在武當完成事務之後便分道揚鑣各奔前程了,根據他們兩人的遇害時間與兩地間隔的路程來推算,許不二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之內連續完成兩個刺殺任務的,這就告訴我們一個信息,那就是殺害我師弟與史道長的凶手應該是兩個不同身份的人。然則令我感到困惑的是,為什麼我看到的凶手與指證刺殺史道長的凶手會不謀而合地同時指向許不二一個人身上呢?這是密謀策劃者的明顯敗筆還是故弄玄虛?鬼先生,你能給我分析一下嗎?”
“陳掌門你的這點困惑其實我也曾向淩道長提出過,淩道長認為這可能是由於幕後策劃者考慮不周全而不小心留下的破綻痕跡,他們將全部精力用在對許不二武功的刻意模仿以及外表的裝扮上,而忽視了在計劃實施過程中一些具體細節的出現可能會對栽贓陷害許不二產生負麵的影響。”
“那您認為呢?”
“我也基本讚同淩道長的觀點。因為一個完美的計劃的製定是需要付出艱辛的努力和在充分權衡利弊關係的基礎上才有可能破殼而出應運而生的,荊軻刺秦之所以成為千百年來密謀刺殺的典範,關鍵就在於整個刺殺計劃從著手準備到人選甄選再到實施過程,每個環節都經過反反複複的推敲與考驗,最終才成形定格,造就時代傳奇。相對而言,我感覺此次幕後策劃者意圖栽贓陷害許不二的計劃明顯過於倉促,以致出現如此致命的漏洞而事先居然覺察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