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看得拾夕心頭寒涼。
一邊的侍女得到君晏的命令,立即上前架住素琴。
“慢著。”
輕輕巧巧的兩個字,架住素琴的侍女們便放了手,看著白璃。
而白璃的神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嚴肅,不如這些天來所表現的活潑,反而有些沉重。
白璃皺著柳眉:“放開素琴,這毒不是她下的。”
素琴看向白璃:“女王?”
拾夕渾身一顫,心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難道姬槿顏發現了什麼?可是不可能,她做得那麼隱秘……
“可這藥裏明明就有毒……”拾夕不放棄地道——地上那些已經漸漸不冒但卻將精致的大理石地麵灼出一個個可怖傷口的青煙,就是證據。
“那便要問你了,拾夕,”白璃冷了臉,錐子一樣的目光狠狠地釘在拾夕瞬間慘白的臉上,“把毒藥藏在指縫裏,可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指……指縫……”拾夕下意識將手藏在袖子裏,“你在說什麼,奴,奴婢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不要緊,隻要你看得明白,一切都好說。素琴,取銀針來。”白璃隨手從一邊的精瓷碟子裏取了一顆蜜棗含進嘴裏,方才的藥還真是苦。
她又看了眼地上已經不冒煙的湯藥,補身的湯藥,可惜就這麼撒了。本來喝了大半碗,現在看來,以君晏那一絲不苟的性子,恐怕又要再讓素琴去熬上一碗。
換句話說,她又得再喝一碗這苦不拉幾的藥了。
想著,白璃看了一邊仍舊背手沉默的君晏,皺了皺眉。而君晏,亦在看著他,目光有些探尋。
——這小丫頭又在搞什麼名堂?她說這毒不是素琴下的,卻取銀針做什麼?
不多時素琴將銀針取了:“女王?”
“紮她……”白璃隨手一指跪在地上的拾夕,又抓了一顆蜜棗吃了。
拾夕驚恐地看著素琴執著銀針逼近,下意識後退:“你要幹什麼?”
然身後的兩名侍女立即將拾夕抓住。素琴抓過拾夕掙紮的手,隻聽拾夕“啊”得一聲尖叫,那銀針便紮進了拾夕的指縫裏。
鮮血順著針眼流出,卻立即被變成了黑血。素琴將銀針舉起,針頭上立即黑了一半。
素琴麵色一白,看向拾夕:“原來這毒是你下的!”
而一邊的白璃,仿若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抓了顆蜜棗,這藥真苦啊……
君晏冷冷地看著癱軟在地上的拾夕,薄唇輕啟,便是兩個無情的字眼:“杖斃。”
拾夕瞬間絕望地抬眼:“不……國師,奴婢是冤枉的,國師大人……”
拾夕的聲音漸漸遠去。然她消失好久,君晏還在直勾勾地盯著白璃,目光帶著探究。
“你可別這麼看著我,你每次這麼直勾勾地看著我,我都覺得你好像真的愛上我了,國師大人……”白璃又抓了一顆蜜棗塞進嘴裏,而後抬頭,“對了,拜托你不要在流槿苑裏行刑可以麼?”
“為何?”君晏看著恢複正常的白璃,心裏倒是放心了些。方才白璃阻止侍女押走素琴的時候,臉上的那種嚴肅,讓他看了都不習慣了。現在這種漫不經心,才是她。
而他現在倒是越來越覺得,這個小妮子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這麼簡單。那種她身上充滿了謎團的感覺又來了。
“沒為何啊,”白璃一邊嚼著蜜棗,一邊揚揚眉,聳聳肩,“你在這兒行刑,這裏流了血可就不幹淨了。”
君晏又看了白璃一會兒,扭頭對淩霜道:“去告訴她們,帶遠一點。”
“是。”淩霜點點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