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日頭正好。
白衣少年如風,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在白璃鼻息間縈繞。
白栩從白璃身後繞過來,抓過胭脂盒的同時,等同於將白璃也繞在了自己的懷抱裏。
近距離的接觸,近得白璃幾乎能看到白栩麵上被陽光照亮的睫羽,細密仿若勾勒金光。
而他深刻的五官,亦清晰地映在白璃的眼前。
這是個帶著英氣的少年,隻是他渾身上下透著一絲放蕩不羈的味道。
而他如刀刻一般的嘴角,微微向一邊上揚。而他的眼睛,透著一絲審視和玩味的味道,看著白璃,仿若在探究一隻被盯上的獵物。
白璃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打算搶過白栩手中的胭脂盒,卻被白栩往後一帶,白璃手中便一空。
白璃看著白栩輕笑:“這位公子,本姑娘似乎不認識你。若是這樣,就沒意思了。”
“我倒覺得挺有意思的,”白栩打開胭脂盒看了看,“我倒覺得這顏色不太適合你。這顏色太粉嫩了,真的不適合你。”
“那你覺得,什麼顏色適合我?”白璃亦玩味地看向白栩,既然白栩盯上她了,又忽然出現在她身邊,自然是有目的的。她得看看這家夥到底想幹嘛。
說到底,這家夥,還是主動接觸她的第一個白家的人。
白家,自從她知道自己可能跟白家有關係以後,就已經是她未來要探索的一個目標了。
——兩世孤兒,如今有可能知道本主的身份,她還是很有興趣的。知道了回不回去是一回事,知道自己從哪兒來,有個根,總比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好。
這個家夥吊兒郎當的,恐怕又不是個簡單的家夥——她可沒忘記自己第一次見到白栩的時候,是在年終尾祭上,白栩看她的目光,銳利而充滿探究,還帶著一絲危險。
可見,這個人,早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恐怕就已經盯上她了。
“我覺得,你的身上有一種魅惑的味道,恐怕粉色太淡了,”白栩從胭脂攤上抓過一隻玫紅色的胭脂盒,打開,送到白璃麵前,“膚白如雪,唇紅齒白,這款胭脂,才配你的氣質。你覺得呢?”
白璃掃了一眼白栩打開的胭脂盒,話卻是對攤主說的:“老板,他打開了你的胭脂盒,找他要錢吧。”
說著,白璃轉身離開了胭脂攤,倒把白栩愣了一下。
“這……”攤主看著白栩,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可不是好惹的類型,好像身份不低,他還真不敢開這個口。
白栩一邊從兜裏掏出一隻銀子扔給攤主,一邊將胭脂盒合上,塞進袖口。然他的視線,未曾離開白璃的身影。
白璃腳步輕盈,明知道被人盯上,卻還是沒有半點緊張的意思,反倒有些坦然。
——白栩眯了眯眼,這種坦然,到底是誰給她的?
白璃索性逛起了街。
她隨手抓過路邊的兩隻冰糖葫蘆,才要走,攤主才要攔住她,白璃朝後揮了揮手:“找他付錢。”
說著,一隻冰糖葫蘆已經送進了嘴裏。
“誒……”攤主才疑惑要問話,一隻銀子便落在他的手上。才要說沒錢找,金主已經消失在人海。
於是乎,冰糖葫蘆吃完吃炒栗子,炒栗子吃完捏泥人,白璃在前,白栩在後,兩人沒有任何言語交談,卻把整條街都給逛完了。
白璃站在街尾吃著才從小攤子上“買”來的糕點,看著再沒有店鋪的街尾,終於同身後的人發話:“說吧,找我到底什麼事?”
那說話的語氣,淡定得好像在問:“說吧,今晚吃啥?”
其實這一路走來,她不僅在填飽肚子,也在梳理今天見到姬槿顏之後變差的心緒。然後,才能調整好狀態麵對白栩。
這個白家人。
白栩雙手抱拳,看著白璃的背影,眼中的興味倒更濃厚了。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兒?明知道自己被跟蹤,還這麼坦然?一路要他付錢的事,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你膽子倒是挺大,不怕我殺了你?”白栩有些好整以暇。或許遇到這樣的女孩子,也得用不一般的方法來對付。
“要殺我,你早就動手了。”白璃無所謂似的吃著糕點。所有的殺手都遵循一個原則,能暗殺的,絕不明著來——開玩笑,難道跳到人的麵前喊:“嘿,我要殺了你。”然後讓人有所防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