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的時候,白璃才終於從睡夢中醒來。準確地說,是被一陣飯菜的香味喚醒的。
白璃睜眼,正見素琴在桌邊布置飯菜。
見床上有動靜,素琴忙將手下的活兒交給手下人,自己則過來伺候白璃起來。
白璃看看周圍,是個陌生的屋子。
見白璃疑惑,素琴忙一邊伺候白璃洗漱,一邊道:“昨夜一場大火,流槿苑是不能再住了。這是國師樊淩苑的一處院子,也是很精致的,是國師親自挑選的,就在國師自己的院子隔壁呢。”
說到“隔壁”二字,素琴特意加重了語氣。國師對陛下的好,他們這些下人全都看在眼裏了。
“曉得了。”白璃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吃了蜜一樣甜。卻原來被人寵著的感覺這麼好。
“那他人呢?”白璃心裏奇怪自己這一覺怎麼睡得這麼沉,連自己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國師說了,不打擾陛下休息,等陛下醒了,國師自然會來了。”素琴輕笑。國師和陛下當真是越發恩愛了,一個為另一個著想,一個醒來就要找另一個了。
這是個好現象吧?從前總以為國師那麼冷情的一個人,不會對任何人上心。如今看來,隻是還沒有遇到對的人罷了。
這頭才說著話,門外便傳來一陣請安聲,不多時君宴便慢步踱了進來。一進來,第一眼自然是去尋找白璃的身影。
待看到佳人已然在桌邊就緒,暈黃的燭光將房間裏的一切都照得暖暖,仿若門外的嚴寒都不再了。
君宴的腳步忽然一頓。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種被人等待的感覺?
自從八年前的那場災難之後,在這偌大的君府,盡管有許多人陪在身邊,身邊也有很多兄弟,卻從來沒有今日這般,讓他深切感受到一個“家”的溫馨。
素琴準備好一切,便揮揮手,帶著下人們退了。
“睡得可好?”君宴在白璃對麵坐了,見白璃換了一身海棠粉色的小襖,將她的靈氣襯托得也有幾分溫婉的意思。
“怎麼樣?事情可還順利?”白璃夾了些菜放進君宴碗裏。她知道君宴在她睡著之後定然也真的隻是眯了一下就又投入了工作。可沒辦法,如今緊要關頭,她能做的,也隻有默默噓寒問暖罷了。能幫的,盡量幫。
另外,往後可得給他把身子補起來。白璃心裏暗暗想著。
“倒是有幾件事,除了無用的席勒,再有就是淩霜被紫月神教的人所傷,恐怕得修養一陣子,”君宴麵色微凜,“素纖纖沒死,卻貢獻出紫月神教大致位置,淩霜也算是將功抵過。”
白璃點點頭:“好在人沒事。素纖纖死不死,都不成氣候。倒是紫月神教的據點,一直神秘莫測,這回淩霜能借素纖纖探得所在,也算是一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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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軒國都城錦樊倒是一座熱鬧得人人都向往的城市。然而在歌舞升平的背後,卻有著不為人知的暗潮湧動。
而在城東某處密林深處,一條暗流湧動之處,一隻小老鼠默默地在洞口處曬月亮。藏了一個白天,晚上總是可以出來活動活動的吧?
然冬天的風太冷,老鼠“吱吱”兩聲,縮了縮脖子,實在是太涼。若不是為了生計,它才不要在這麼冷的天還在外麵執勤。
而在不遠處的樹上,一個黑衣少年正叼著一根草,望著天空半輪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麼。
少年五官立體,想著什麼想得出神。他的側臉,應在月光裏,卻明顯有些憂鬱的感覺。
不多時裙裾之聲響起,小老鼠“吱吱”了兩聲,趕緊逃走。一個淺粉色的靈動身影不多時出現在老鼠身後一叢枯草之後——那裏儼然是一處隱蔽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