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紅特意看了眼手機,淩晨一點了。
再看催楚俊,見他似乎滿臉不樂意的樣子。
她不好意思地笑著,哄道:“老公,相聚會有時,不生氣啊。”
催楚俊臉上怒氣不降反升,也不做聲,拾酒便喝。一口氣灌下滿滿一杯,然後重重往桌麵摔下杯子。
“好酒量!”徐景紅故作豪氣幹雲之聲調侃。
催楚俊依然悶聲不做,拾起徐景紅那杯酒……徐景紅還以為他準備連灌兩杯,正開口勸道:“別……”便見他另一手如蒲扇般向自己欺壓而來,握住自己的嘴巴就傾斜杯身猛灌!
徐景紅胸前濕了一大片。她掙紮著把酒杯推開,慌亂中扶桌而起並就勢退往一邊,兩行淚汪汪便滾將下來。
她驚魂甫定,而後憤恨地向前跨了一步迅即伸手去搶那杯酒!
催楚俊早有防備地站起身來退至一旁幸災樂禍地笑……
“徐景紅,生氣會有時,少相聚啊。”他還賣起了嘴乖。
徐景紅前氣未消,後氣又生!作為80後知識女性的傑出代表,豈有傳統中國女人逆來順受的愚忠精神!她望著眼前那個男人,抹幹眼淚,心中理智得隻有一個聲音“與男人比力氣,女人永遠都隻有輸的份”,雙眼則滴溜溜地轉圈觀察著周圍一切可利用之工具。酒杯傷人,不妥;鄰桌杯中有酒可借來潑之,但夫妻家事擾人,不妥;椅子砸人太笨重,不妥;以頭撞之,會因此變傻,不妥……隻有一種手段可報複了;然而這個手段卻需要他主動投懷送抱才行。怎麼辦呢?平常做策劃,她最擅長的就是在這種自問自答中尋找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了。
“誰叫你這麼晚了還談工作。還能好好過日子嗎?”催楚俊也感到剛剛的發泄方法實為不妥,遂以批評表歉意道。
她慢慢地低下頭去,讓催楚俊以為她在懺悔,其實是為了掩蓋她嘴角揚起的微笑。為了更好地掩人耳目,她還故意壓低了聲音,帶著飽受委屈的哭腔道:“我還不是希望趁我們年輕,多賺點兒錢嘛。這樣,我們也才能早點買房、買車。”明明假裝的委屈,說著說著卻不禁悲從中來。不自覺地抬起頭,兩行熱淚已盡數彙入口中。
催楚俊趕緊移了幾步,緊緊把徐景紅摟進了懷裏,溫柔地安慰道:“別想那麼多。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
“你說,你大我那麼多歲。人又老、錢又少、對我還不好。我嫁給你圖啥?你還總是動不動就賣力欺負我。”
“嘿嘿,徐景紅,你是個聰明人。你能跟我在一起,還不是你知道我有才,會對你好。你想想,哪個男人會像我一樣,講那麼好一個故事給你聽。還是原創的。”
“那倒是。”回想起剛剛那個故事,徐景紅還是蠻甜蜜的。她也一直認為:現代社會,到處都充滿著機會。錢,早晚都會賺到的。然而,人的精神生活豐不豐富,卻要靠共同生活圈子的人不一般的意識、學習力、與創造力。她一直認為自己算是很會為人著想,也很會哄人開心的那類人了,但比起催楚俊來,意境卻還是稍遜一籌的。創意·生活,才是催楚俊與眾不同最寶貴的財富。
不過,她可也沒忘,把催楚俊哄過來的主要目的。於是道:“不行!剛剛你那麼暴力對我。我要咬你一口。我要報複。”她幹脆坦誠表露心聲。
催楚俊笑笑,暗自為徐景紅誠實中帶幾分傻氣的表現無語,行為上卻不讚成也不躲避。
徐景紅拾起了他的手臂,狠狠地張開了牙齒;最終卻還是舍不得地輕輕慢慢地咬合。直到他喊“疼”,方鬆口。
讓他記住“不可以暴力對待老婆”是必須的,但也要告訴他“其實自己很愛他,舍不得過分報複”。她的邏輯總是透著一些古怪。
莫名產生的矛盾又在莫名的小打小鬧裏消失了。
他們相互間似乎還為這樣“有趣”的生活而有點兒興奮。特別在半夜三更收到YOYO一條信息時更升華了。YOYO留言:徐,有空嗎?我被老公打了!這是他第一次打我。都流血了。我怎麼辦?
“俗話說的好:偶爾感冒才不釀大病;從不感冒病了準難治。”催楚俊聽徐景紅複讀信息後幸災樂禍地貧嘴。
徐景紅狠狠瞪了他一眼,回電話安慰YOYO去了。可是連撥兩個電話都被直接掛斷了,隨後徐景紅又收到了一條信息:“我沒事了。”
“怎麼樣?”催楚俊問。
“沒事了。”
“洪睿也快來了吧。”
“哦,是哦。你先回去,我跟他談完公事就馬上回家。”
“不,我到鄰桌坐吧。反正他又不認識我。”
“好吧。”
洪睿來了。他踉踉蹌蹌地擺到了徐景紅的對麵坐了下去,坐下就哭。
這讓徐景紅頗為吃驚。
平時這孩子,無論在老家,還是上大學,雖不能跟城裏大富大貴的富二代相提並論,但在家裏那破村落,在他學校那破教學環境,也是瀟灑得意慣了的。見麵就神氣十足的樣!見麵就神氣十足的樣!什麼時候見他這麼委屈頹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