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路(1 / 2)

於雨的家鄉平芥市,是個遍植梧桐的城市。街道兩旁的梧桐樹伸展枝幹,巨大的樹冠在街道上方合攏,擋住熾熱的陽光,灑下星星點點的金色光斑,在地麵上隨風跳躍。

他們出了火車站,又坐上了公交,在早春街站下了車。

這時候,遙晦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他們家沒有人怎麼辦?”

“你到了那裏就知道了。”穆況答道。

當他們來到雨家所在的小區時,遙晦馬上明白了穆況的意思。這是一個高檔別墅區,這種房子裏,的確,一般來說,總是有人在的。

由於六個人一起行動實在太惹眼,他們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讓池祝和原靖兩人進去打聽消息,剩下四人則在附近的快餐廳等他們。

於是——

開門的一位中年婦女,看上去比池祝和原靖自己的父母要年長些,應該就是於雨的母親了吧。她臉上沒有化妝,眉毛淡得幾乎看不見,黑眼圈和臉上的皺紋反倒很清晰。頭發是花白的,發梢卻露出棕色。有耳洞,但沒帶耳飾。穿著一套短袖睡衣,趿著一雙薄棉拖。看體態,原本似乎是位豐腴的婦女,如今卻不知為何消瘦下來,但是皮膚卻沒有跟上身體的步伐,像是一件太大的保暖內衣,被人敷衍地穿在身上。

“什麼事?”聲音倒是比想象中更有精神。而且看她的樣子,雖然穿著不適合出來應門的衣服,本人卻對此毫不介意。

“阿姨您好,我們是於雨以前在國幻的後輩。這次校報打算出一個棋牌競技專題,想寫一篇關於於雨的報道。所以想來收集一些資料。如果他在家的話就更好啦,之前一直聯係不上他。”原靖拿出準備好的小本子和國幻記者證,露出頗有些職業化的微笑,看上去幹練又禮貌。“請問您是於雨媽媽嗎?”

“嗯。”中年婦女沒張嘴,聽上去像是從鼻子裏出聲的。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原靖和池祝,那眼神,好像在數他們兩人口袋裏有多少錢。

她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又改了主意,最後從牙齒裏擠出三個字,“進來吧。”

“謝謝。”原靖和池祝答道,恭恭敬敬地進了門。身後的門自動關上。

室內裝潢倒是特別簡潔,甚至是過於簡潔了,會讓人以為放主人要搬家。

“坐吧。”婦女指著客廳裏的沙發,兩人道過謝便坐下了。婦女似乎對他們的表現很滿意。

“我知道,”她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但是隨即又變得傷感,“你們才不是校報的。”

原靖感到身體變得僵硬起來。她在等池祝說話,但是又不敢去看他,生怕一扭頭就會露陷。

“一周前有個警察來找我,告訴我丁結香死了。希望我能把知道的都告訴他。”但那婦人卻沒有要他們回答的意思,自顧自繼續說話。“我跟他說我什麼都不知道,結果他在晚上偷跑進來,翻了於雨的房間,拿走了一些無所謂的東西。現在的警察啊,黑幫都比他們有原則。”她哼了一聲,點了一根煙,坐到原靖右手邊的單人沙發上。

原靖的心髒開始狂跳,如果那些“無所謂的東西”中包括那個包裹,那麼他們此行的意義就少了一半。雖然之前也預料過這種情況,但是於雨母親的表現,絕不是現在的他們能想到的。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願意配合他們的調查。

“抱歉,”原靖咬了咬嘴唇,握緊手中的筆,“既然您知道我們不是校報的,為什麼還要讓我們進來?”

“你們知道些什麼?”於雨母親瞥了一眼原靖,又順勢看了一眼池祝。

“我們隻知道,於雨學長在今年年初突然轉學,然後完全失去了聯絡,學校的檔案裏也沒有了他的信息。”

婦女臉上露出輕蔑的神情。原靖覺得自己都快承受不了對方的目光了。

“您大概也看了昨天的新聞,”原靖咽了口水,迎上於雨媽媽的視線,“上麵說,結香是自殺的。”

中年婦女忽然停下手裏的動作,的眉毛擰起來,上嘴唇微微翻起,半張著嘴,看上去既氣憤又難過。“那個混蛋警察……”過了好久,她從喉嚨裏擠出這麼一句話來,滿是恨意。

“我們不相信結香是自殺的,這背後肯定有隱情,”原靖試著用溫柔一些的聲音說話,“能跟我們說說嗎?我們不想看到結香白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