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刷完畢進房間的時候阿杜已經起來,坐在沙發上抽一棵煙,眼神呆滯,臉的一側有枕頭留下的紋路。快去上班吧!我說,把毛巾掛在牆上的簡易衣鉤上,他點點頭,丟掉煙,手機鈴響,他接起電話,我穿棉襖,聽著好象是經理讓他去工地,好象聽他說過在室內設計公司他不止做設計還做監工,他掛了電話轉身出去洗刷,我坐到沙發上,上麵還有剛剛他坐過的溫度,看著牆上的畫,目光又漂移到窗,外麵的世界掛滿了細碎的珍珠。
電話響,從兜裏拿出來,看屏幕,是韓笑。“你昨天幹嘛去了?”她問,轉身從桌子上摸棵煙,點上,“和他們一起吃飯,約好的。”我說。“那…,那…,”她吞吞吐吐,“又喝醉了吧!”我沒有說話,煙抽在嘴裏有種粘粘的味道。“總之少喝點,你早晚得把身體喝壞了。”
“那你呢?你還不是一樣喝壞躺到醫院裏了嗎?”忽然有些生氣,把煙碾滅在腳下站起來,又坐下。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在阿杜吹著口哨走進來的當口,問那你今天還過來嗎?
多多畢業後去了青島,我在上海剛剛成立公司的時間,她在一天忽然打來電話,告訴我她要結婚的消息。原本她的服裝店,門市已經變成了一家桂林米粉,我走過去,穿過廢墟旁的小門,那條學校到府莊的小道堆著幾個土丘,而曾經陽光總灑的滿滿的再進修學院的小院已經連著前麵的兩個院子變成了一個空曠的操場,一個新鮮的體育館拔地而起,建築的上麵寫著“生命在於運動”的標語,遠處幾個推土機安靜的挨在一塊兒,再往前走新近堆起了幾個人工假山,幾個工人站在上麵拖著長長的管子往上麵的植物灑水,假山過後,原來宿舍的圍牆已經扒開,一排排宿舍樓豁然開朗,從裏麵魚貫而出一群群的男生女生,拿著筆記,或者畫具,器材,從學校後門進去往食堂教室趕。我在後門的商店買了一包中南海,拆開拿出一根點上,忽然一個手搭我肩上,小青老師,我驚訝的叫道。
我一直認為蘇小青是和眾多女性不一樣的,具體的是什麼我卻說不出。她是我大一時候的指導員,田浩曾拿一整塊的蛋糕拍在了她的臉上,而那天她斷斷續續的哭了好長時間,當時我還納悶學校怎麼會派這麼一個小姑娘來管理我們這幫憤青。學校給了田浩一次輕微的警告,理由卻是因為曠課,後來我們才知道蘇小青並沒有把那天的事告訴學校,相反的她還在某種程度上維護了田浩。
我們在二樓餐廳坐下吃早點,我端起碗轉著圈的喝滾燙的玉米粥,她笑了笑。還玩音樂嗎?她問。恩?我抬頭,放下碗,早不玩了,說著點上一棵煙,我們大三的時候你不是走了嗎?那年就不玩了。她注視了我一會兒,伸出修長的手指撥一顆茶葉蛋。蘇小青長的並不難看,上學時候大家都在說她和日本某個女演員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女演員叫什麼我已經忘了,隻是並沒有想到這次回X城竟然又遇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