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開動了,父親突然跑著對小秦青說“照顧好自己!”火車越來越快,父親被遠遠的甩在月台上,頭上的白發在風中特別明顯,曾經那麼筆直的身板有些前傾,特別是跑動起來的時候,前傾的幅度很大……
這是這麼多年以來,父親難得的溫情表達,小秦青探出上身使勁的朝著父親跑動的月台揮手。當再也看不見的時候,回到座位任由眼淚流淌……父親是個轉業軍人,十五六年的部隊生活錘煉了他的耐心,生活的壓力使他變得堅硬,對兒女的感情從不輕易流露。從小,姐弟倆看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冷麵孔。小時候的秦武是個非常搗蛋的孩子,但是一看見父親變臉就安靜下來,盡管他從沒有打過孩子,兩個孩子還是怕他。
父親今天的話裏含著些什麼意思呢?小秦青猜不透,但是她想今後一定不能讓父母擔心。
火車晚點三個小時,到站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外麵又開始下毛雨了。火車站到學校起碼需要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一般沒有直達車,平時都是轉公交。這時候,公交末班的都沒有,隻能打的士。一個女孩子單獨打車還真沒有嚐試過,主要是當時市麵上出租車管理很亂,黑車也多。
“沒辦法,不回學校更不安全”小秦青走出了站台,迷茫而怯懦的搜尋著夜雨下的火車站。火車站光線很暗,又因為下雨,地上濕糟遭、髒兮兮的泥濘到處都是。出租車並不多,行人也不多,有的很快就講定開走。她站在那裏,過來一輛又一輛,不知道那輛比較安全?半個小時過去了,還在原地等著。
“哎——小姑娘,你要去哪裏?”借著另一輛車燈,隻見問話的人是一臉橫肉,嘴角還有一顆大痦子的男子,他把車停在她身邊,探出頭來問。
“不!我在等我朋友來接我”小秦青看著他的樣子,心裏愣了一會兒,怯生生的說,緊緊拉著自己的行李包。
“哪個來接你喲,我都看了你半個小時了”大痦子放聲大笑著,“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不用了,我等朋友”小秦青往後退了一些,這裏光線更暗。
“我送你去”大痦子打開車門,徑直走向小秦青,伸手來提她的行李包。小秦青死死的拽著行李包,看到身邊的電線杆,趕緊退到電線杆下。對方也跟著退過來,直接跟她同拽著行李。“大哥,我真的在等我朋友。你如果再拽我的包,我就喊了。”
“嘿嘿”對方不聽她的,繼續拉扯行李包,行李包帶子已經被扯斷,他拿著包就往車上走,小秦青哭著喊“大哥,我有朋友來接”,她自己本人又不敢離開電線杆,萬一拉扯起來,她還可以死抱著電線杆,行李丟了,總比人也丟了強呀,雖然錢都在行李包裏。
她的哭喊聲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有人圍過來。大痦子手裏拿著包,被堵著。
“人家小姑娘不坐你的車,你把包放下吧”
“你不能欺負一個小姑娘吧”
“小姑娘願意坐我的車。”
人群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七嘴八舌說笑的、認真的、看人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