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下,一行人神色匆匆向郊外的墳地走去。厚重的積雪下麵已經結冰,走路有些打滑。
月圓如盤,皎潔似水,卻透著粉色的詭異光暈。
他們抬著的,是一口烏木的沉重棺材,上麵沒有打鉚釘。
棺材上的特殊符文閃著金光,在月色下,不斷晃動。
透過極小的縫隙,一股奇異幽香從裏麵散發出來,若是千年之後的巧巧在這裏,她一定會熟悉,那種血的芬芳,正是日夜縈繞她鼻息的甜香。
“腳下一定要穩。若是打翻了,咱們可就都活不成。”
前麵一個領頭的,轉過臉對抬棺材的六個人說道。說完,又緊了緊自己的領口。
其他人禁不住點頭,身上有些發抖。
偏僻而寂靜的城外,隻能聽到一隻烏鴉的悲鳴。“嘎……嘎……”
領頭人看看天色,那月上的粉紅正在不斷擴大,漸漸轉為深紅,禁不住加快了步伐。
他還記得皇上一再叮嚀的,行動要迅速,不能被更多人看到。
明日,那文王就會被當作秀王,按照廢黜王爺的禮儀下葬到隆山,而真正的秀王,就會棲息在這片陰煞之地。
他也會帶領死士,開始駐守,等待棺材裏麵的人,死而複生。
陸麒宣躺在棺材裏,一路顛簸,卻始終是清醒的。此時此刻,他是那麼渴望自己能夠一睡不起。可馬拉飛說了,他的清醒,會始終持續。
直到千年之後的同一天,才會被解放。
外麵那些人的害怕,他很清楚。
從溺死在那屍水中的一刻開始,他的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
此刻,他能夠聽到外麵人急促的呼吸和飛快的心跳。以及因為恐懼而來的寒毛倒豎。
“大哥,這棺材上麵刻的是什麼?我聽說裏麵裝的是僵屍,會吃人。真的嗎?”走在最後麵的年輕人用微不可察的聲音,顫巍巍說道。
棺材旁邊的一個中年人吃驚開口,緊張看看前麵領隊的頭兒。
壓低了聲音開口。
“你傻啊!什麼都別問,辦完事兒就趕快走!”
再也沒有人出聲。陸麒宣不禁暗暗嗤笑。
他們竟然怕自己?他前一刻還不過一個普通人,此時卻成了人人口中的怪物?
可又有誰能知道,他內心的恐懼,比任何人都要多。
耳邊縈繞著父親的話。
“這是為皇上盡忠的最好方法!你若抗旨,整個宋家都會滿門抄斬!”
他是愛這個父親的,即便對方從沒有抱過自己一次!可他始終希望,能夠通過努力,讓父親刮目相看。
外麵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很快體會到棺木傾斜的不適感。
“快點兒、快點兒!”領頭的黑衣人不斷催促,“過了時辰,這責任誰也擔不起!”
那些人的步履越來越快,陸麒宣感到自己和棺室地麵的撞擊。震得他有些想吐。
可是,身上卻沒有任何知覺。
對啊,他現在就是一具屍體,一個靈魂被困在屍體裏麵的怪物!
這一刻,他甚至是後悔的,他很想求救,高聲喊:“放我出去,我不想呆在這裏!”
可棺室大門被抬動的聲音依稀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