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恐怖了吧！那時你才十歲，會不會哭鼻子？”
她聲音小小的，說完還一臉憂心的看著他的眼。
此刻，那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已經不再給人以吞噬感，而是安-全-感。
這點上，許瑾妍自己都驚訝了，這種轉變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怎麼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呢！
“還有，你到底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為什麼非要做那種危險的動作？”
她頻頻發問，卻並不希望他說出來，複雜的心理告訴她，他的過去讓人瞠目結舌，甚至連想也不敢想。
“那是為了不辜負一個人的期望。”
說這話的時候，他深邃的眼眸晶亮了許多，眼珠之上慢慢化開的白光惹人遐思。
半晌，他下巴抬了抬，眉宇之間的寒氣再也不是那種咄咄逼人，而變成了孤零。
之前，許瑾妍就覺得他的性格會如此複雜和孤獨脫不了幹係。
試問一個人從童年開始就被各種訓練，剝奪自由，那麼長大了還會快樂，還會正常嗎？
自然是不會，李榮軒就是這一類的代表人物。
“期望？它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讓你連性命也不顧。”
“那時我把它當做了一種寄托，總想著如果達到了會使他開心，他開心了，我便永遠都不會再回福利院。”
“原來是這個樣子。”
許瑾妍開始有了一點的感觸，甚至連一個人以及他口中的他都猜了出來，都指的是他爸爸。
於是，她頗有觸動的說道，“老公，下個月我們再去看爸爸一次吧！我想帶著默默去，讓他看看他的小孫女。”
“怎麼突然有了這個想法？”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眼裏的白光越來越明顯。
“不是突然有，是以前就有，隻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你會答應的吧！”
即便這個要求不可能被拒絕，但是她突然發現他說話時有些異樣，不放心就隻好又囉嗦了一句。
“嗯。”
又是悶悶的一聲。
夜色越來越濃，冷風偶爾吹過，凍的許瑾妍瑟瑟發抖。
可看到他紋絲不動，她硬是斷了現在就要回去的心。
“冷了吧！”他明顯感覺到她在發抖。
“不……冷，我還可以再坐一會兒。”
許瑾妍口不對心，眼睛盯著他眼裏那白光，莫名的心裏發慌，通常這樣的神情是快哭了。
可，他應該不會哭吧！
她心裏忐忑不安的，目光牢牢的鎖著他的眼。
“說謊是有代價的。”
他平視著水麵，若有所思。
“你是不是哭……了。”她聲音一次比一次小，最後兩個字直接哽咽到了嗓子裏。
“果然還是在水裏比較容易思考。”
他的話牛頭不對馬嘴，明顯是故意轉移話題。
“是我吵到你了。”
聽他的意思，她開始內疚了，她沒來之前，他躺在水底好好的，或許已經思考完了，但是她來了之後，他不僅想起了往事傷心了，還頭腦混沌了。
“所以你現在是在內疚嗎？笨蛋。”
一瞬間，他眼裏含著的白光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寵溺的眼神。
如此轉變，她看得驚異，吞咽了口唾沫，又一次口不對心。
“當然不是……了，我是……是想提醒你我後悔剛才說的能再坐一會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