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軍中練習,總免不了摸爬滾打,男裝更是爽利。
連錦平靜的吐露道:“太子召我進宮練劍,自然是要穿得舒適些,若是著女裝,難免絆手絆腳。”
沈淑蓮麵上的嫌棄之色絲毫不加掩飾,“罷了罷了,董月容教出來的姑娘,難免不像姑娘家。你娘不在了,我便替她教導你,不是自己的,便不要肖想,免得到頭來落得一場空,什麼也得不到。”
連錦作不解狀,天真道:“夫人何出此言?”
沈淑蓮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垂了眼簾道:“孺子不可教也。下午你與沁如同去,太傅大人見沁如冰雪聰明,聽聞你要入宮,特意邀了她一同。記得,謹言慎行,莫丟了將軍的臉。”
連錦心中一亮,原是如此。她早知連沁如不會甘心留下她與太子獨處的機會,動作倒是快,借著太傅的手將自己也帶進了宮。
她微微一笑,道:“連錦記得了,這便回去將這一身衣物換了。”
她常年在軍中,沈淑蓮早已將她當作一個粗人。此刻見她這般答非所問,反倒微微放下心來,嗯了一聲,囑丫鬟送客了。
連錦跨出院門,心道:看來,下午便要不太平了。
連錦所謂的換身衣裳,不過是將粗布換成了錦衣。依舊是一身黑,領口袖邊處卻以銀線勾勒出細密雲紋。這是那日從裁縫鋪買來之後,素素親手替她繡的。
素素天生便有一雙巧手,經過這麼多日的相處,連錦竟是對她越來越有興趣。她雖膽小,但手極巧,做得一手好女工,燒菜功夫又極佳,每每讓她停不下筷子。
進宮的馬車早已候在了門外,明黃色的轎子,其上繡著大朵牡丹,一如太子給人的印象,囂張而引人注目。
連沁如站在轎子旁,見連錦來了,為難道:“妹妹,太子殿下隻派了一頂轎子,這麼熱的天,兩人擠在一處難免……”
連錦麵上卻不動聲色,隻豪爽道:“無妨,我是粗人,騎馬即可。”
連沁如對於她今日裝扮,顯然是十分滿意的。連錦著女裝時與自己樣貌相似,雖她永不會承認落敗於這個庶女,但不可否認,她有些不安。眼下她這一身男裝打扮,額上更是配了條深紫色的抹額,不施粉黛,活脫脫便是個男子,哪裏還能與自己媲美?
她在心中冷哼道,哼,果真是粗人。麵上卻是笑吟吟地,在一旁丫鬟的攙扶下,踩著腳踏上了轎子,動作極盡優雅。
待府中仆人將她的棗紅色馬兒牽來,她長腿一跨,穩穩坐於馬上,對一旁的公公謙和道:“公公,走吧。”
那小太監張公公是東宮中人,今日奉命來此接將軍府的兩位小姐入宮的,他是小角色,沒什麼地位,但這位二小姐為人謙和,對他這個下人也彬彬有禮,而相較之下,轎中那位卻連正眼看過他都不曾。他抬頭看了看毒辣的日頭,眼神不自覺地又飄到了若無其事騎在馬上的二小姐身上,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