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看見了祁連山,臉色有些不好看,知道此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卻口蜜腹劍,最愛背後陰人,但是祁家的地位在整個京都都是數一數二的,沈淩也不敢和他鬧得太僵,所以始終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勢。
祁連山之父,祁檜乃是當朝丞相,金印紫綬,秩俸萬石,貴為百官之首,位高權重,秦檜早年師從儒家,求學岐山書院,後來成為法家三傑之一,與儒家關係始終保持和睦,平衡百家之勢,一代權相,其法家之學,深的當朝文帝讚賞。
比起沈泰嶽太子太傅的虛職,秦檜的丞相之職位,可是掌握了實打實的生殺之權,沈淩自然不想給家裏帶來麻煩,拱手道:“既然連山兄開口,那就勞煩你管好這陳三,免得他像條瘋狗一樣,出來亂咬人。”
“你,沈淩,我……”
不堪折辱的陳三當即暴跳如雷,一番張牙舞爪的模樣,還在叫囂著,但是馬上被祁連山攔了下來,嗬斥道。
“夠了,老三,這是李修雲老前輩的居室,不是京都大街,這般胡鬧,成何體統,不要丟人了。”
見狀,陳三隻有諾諾的退下,眼神還不忘恨恨瞪了林正和沈淩一眼。
若是平常,陳三這般胡鬧,祁連山絕對不會製止,反而樂得看一出好戲,給他撐撐場麵,但是看見了林正身後的劉躍,他就不敢再放任陳三肆意妄為,這位爺可不好惹。
最後祁連山拱拱手,向三人笑了笑,轉而帶著陳三等人去另一側休息。
“林兄不要怕,這陳三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腦子一根筋,常常叫人當槍使。”
沈淩招呼林正道,後者報以苦笑,林正對於這個所謂的京城四大惡少倒是頗為感興趣,出言問道:“京城惡少,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壞事呀。”
聽聞,劉躍哈哈笑道:“不過是戲稱而已,不要以為他們當真做了什麼無惡不作之事,隻是四個紈絝子弟罷了,不過名聲風聞不好,卻是事實,惹人厭惡的事情倒是沒少做。”
指著祁連山等人,沈淩開口介紹道:“那四個就是京城四惡少了,老大祁連山,道貌岸然,一肚子壞水,沒事就愛背後使壞,身邊的狐朋狗友不少,因為家勢的原因,倒也無人敢管。”
“那個頗為壯碩的家夥,就是老二曹鬆,將門之後,此人倒是有些本事,除了打架傷人外,平素沒有聽聞什麼惡行,隻是常常跟著祁連山等人,助紂為虐,才被列入惡少之列。”
“陳三,你已經打過交道了,最後那個男生女相的小個子,就是老四元解,尚未及冠,其父也是朝堂重臣,這小子十分好色,有名的花柳客,常常良家婦女,他們四個都是仗著家裏的權勢胡作非為。”
眼見沈淩還想繼續說下去,劉躍擺擺手,打斷了他。
“算了,不談他們,太過掃興,不知道李修雲老先生什麼時候才會來。”
三人等了一會,沒有動靜,開始向侍女詢問,結果侍女搖搖頭,隻說先生在休息,不知道何時會來,自然沒人敢催促。
林正也等得有幾分不耐煩,他索性開始在大廳裏閑逛,觀賞四周的山水字畫,這一幅幅的畫作都是出自丹青名家之手,看上去境界非凡,叫林正忍不住停下來仔細觀察。
這些畫作都是關於名家典故之事,掛在大廳中央最顯眼的三幅是分別是,西出函穀關、杏壇講學、墨守成規,對應了當世三大顯學道家、儒家、墨家。
西出函穀關,講的就是道家聖人騎著青牛出關,在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的函穀關外羽化飛升之事,距今已有十幾年了,自此道家式微,再難和儒家爭雄,據守天山天道教。
杏壇講學,乃是岐山學宮之內的典故,在岐山聖地文聖廟前有一片杏林,相傳孔聖每年都會邀約弟子在杏林裏,弦歌講學,談論典籍,正是在此地,孔聖教授出三千弟子,七十二賢才,正式創立儒家。
墨守成規,展示了墨家精巧的機關之術,助弱國守城,天下強國都無法攻破,體現了墨家的尚俠,從仁義,厭戰的宗旨。
當林正看的入神,劉躍在背後拍了他一下,笑道:“據說這些書畫都是李修雲先生親手執筆而畫,他弱冠之年,師從岐山,不惑之年,遊曆四海,求教天下九流十家,通識百家之學,這房間裏的詩詞有名家之詭辯,庭院裏的布置有墨家之技巧,不知道,林兄有何見解。”
林正稍稍一驚,轉而笑了笑,拱手道。
“李修雲先生的行為值得我們效仿呀,若是我等儒生隻是恪守儒學,以為儒學是百家之宗,豈不是坐井觀天,惹人發笑,雜家有論,兼儒墨,合名法,於百家之道無不貫通,願儒家也能這般,學百家之長,而非自詡天下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