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君來到一棵有著巨大樹冠的大樹樹蔭下,樹下有一座菱形的水泥花壇。樹的周圍長滿灌木叢和一片綠茵茵的草地。她坐在花壇邊沿上,輕輕的靠在樹身上小憩一下,把辮稍在手指上繞來繞去,思緒又回到了剛下船的那一刻。
許靖思和當地人對答失敗,帶著自責的情緒匆匆出了海關。秦雅君也身不由己的隨著踏上了同一輛車,就坐在離他不遠的位置,偷偷的注意他。她發現許靖思的臉色一直沒緩過來,一路上隻是靜靜地坐著,連小眼睛胡革和他說話也沒回答過。
她理解他,知道像他這種人的好強性,不由的有些心疼。她想好好地端詳他,看他那清秀的臉,看他劍眉下那深邃的眼睛??????但她心慌的厲害,幾乎有點窒息的感覺。一路上,每當她想側過臉去看他,就覺得全車人都猜到了她的心事,都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特別是有一次她借舉手撩額前的頭發看他一眼時,本來笑語喧嘩的車廂突然靜了下來嗎,羞得她猛地低下頭,心中砰砰亂跳。一路上她再也沒敢抬頭。等車到了基地,她一個人慌慌張張搶先下了車,直到翟霞叫她的時候,她才借機掃了周圍一眼。他已經不見了。
秦雅君想到這兒,不禁喟然一歎,深悔自己當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她悵然的隨手在花壇中揪下了一片綠葉,無意識的在手中撚轉著,然後順著綠蔭覆蓋的甬道,漫無目標的向西北角那片香蕉林走去。
“假小子”翟霞和秦雅君本來是形影不離的夥伴。但秦雅君這兩天卻總是不聲不響的一個人單獨行動,也不叫著她。雖然反常,但粗心的翟霞也沒感覺出來,因為秦雅君好靜不好動,翟霞一個人行動的時間多,反正回宿舍就能見到秦雅君就行了。
今天午飯後,翟霞和臨時分配到一室的女伴們一進屋就一頭紮在床上,整個人仰成一個“大”字,嘴裏還大喊大叫:“這地方可真不是個溜子,這日頭跟下火一樣,曬死了。”
那兩個同伴靜靜的躺在床上,誰也沒接她的茬。翟霞一扭頭,見秦雅君的床空著,才猛然想起這兩天好像沒和雅君一塊出去過。她一撲棱坐起身喊道:“咦,雅君這兩天都上哪瘋去了?好像除了吃飯睡覺就見不到她。哎!你們倆誰見雅君啦?”
同室的兩位姑娘來自不同的城市,都是在船上相互認識的。姑娘之間很容易建立友誼。二十多天的船上生活,就那麼大的地方,吃飯、散步、學習、開會經常能碰上,再加上援外女性比較少,所以互相都比較關注。一開始見麵點點頭,笑一笑。很快就會湊在一起唧唧咕咕,如果性格較合,很自然的就會成為朋友。
這兩位姑娘都比較文靜,一位梳著齊腰長辮子的上海姑娘叫盧莉莉,是名護士。她長得白白淨淨,鴨蛋臉,大眼睛,前額的劉海總是彎彎的搭在眼眉上,有一種活潑、靈動的俏皮。
另一位是山東姑娘,一頭烏黑的齊耳短發,杏眼直鼻,稍厚的紅唇常常抿著,沒見過她露齒大笑過,一般以微笑居多。她性格沉穩,說話口齒清楚,語速平緩。她是英語翻譯,叫王心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