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野象發威、(1 / 1)

第二天一早吃完飯,李建國看見有幾個朋友已經來了,散漫的站在大樹下。他慢慢地走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他看見昨天第一個向他要煙的那個黑大個——依朗勾站在那兒,和一個拉菲克在交談,扭頭看見他,呲牙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和那個黑人聊了起來。不一會,依朗勾從後屁股兜掏出香煙,抽出一支叼在嘴裏,自顧自的劃火抽了起來,和他聊天的那個黑人也沒要。

李建國心裏想,他們都是工友,抽煙的那個怎麼對那個工友連讓一下都不讓啊?哦,也許那個‘拉菲克’不抽煙。”

一會,埃杜瓦蒂一邊走一邊扭,像是踩著舞步走來了,先是向李建國揚揚手打招呼,然後走到依朗勾跟前和他握手,連連說:“沙瓦(你好)。”

依朗勾連忙笑著回答:“沙瓦,沙瓦!(好好)”

“姆祖利?(一切都好)”

“姆祖利,薩那!(一切非常好)”

“薩拉馬?(平安嗎)”

“薩拉馬,桑泰!(平安,謝謝)”

李建國雖然聽不懂,但卻看出了是相互問好。他覺得挺奇怪,昨天還在一起幹活,就隔了一宿,怎麼像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太有禮貌了,太熱情了。李建國被感動了,還有點羨慕。

三個拉菲克繼續聊天,依朗勾繼續抽煙,眼看就剩小小的一截了,埃杜瓦蒂伸手對依朗勾要煙。依朗勾突然神氣起來,兩眼望天,看也不看埃杜瓦蒂,連吸兩大口,然後把剩下的很短的煙蒂瀟灑的往地上一扔,轉身走了。

埃杜瓦蒂連忙彎腰撿起,嘴裏連連說:“桑泰,桑泰薩那(謝謝,非常感謝)。”

這一幕,把李建國看得是目瞪口呆,甚至可以說是驚心動魄。他心裏亂亂的特別難受,說不出緣由。

許靖思出現在他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沉聲說:“我第一次見到也很震驚。其實這不是小事情。做人的尊嚴,民族的自尊,就是從每個人,每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上體現。從這裏我才明白殖民主義的餘毒必須肅清,民族尊嚴必須恢複,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才有希望。”

兩個人向軌道車走去,許靖思看看李建國接著說:“我們國家也窮,也是從半封建、半殖民地解放出來的,但我們硬氣,再窮不求乞,再窮不折腰。從這一點說,應感到自豪。我們援建鐵路,就是自尊、自強、自立、自豪。”

李建國激動了,看著許靖思,狠勁的點頭。

許靖思看了李建國一眼,笑著說:“你的‘西卡拉’還有嗎?”

李建國沒聽懂,一臉困惑地問:“啥?啥什麼啦?”

許靖思笑了說:“這是斯語,你以後得多學點,天天和朋友們打交道,常用語得會。”

“那好,我以後守著你就跟你學。對了,你剛才說的什麼啦是啥意思?”李建國問。

“有有,”李建國趕緊掏出煙來,一看是半盒,一邊遞給許靖思一邊說,“宿舍還有,等回去你拿盒整盒的。”

許靖思沒接煙,隻是說:“要是還有就先留著,等高興了或過什麼節再拿出來。平時就買點‘頓巴穀’,喔,就是旱煙抽。你沒看見老戰友都抽旱煙?這是為了攢點錢,等回國還得買三大件,還給家裏買點紀念品呢。”

李建國恍然大悟:“啊!怪不得大家都卷煙抽呢。”

軌道車跑了一會便在一個界碑旁停了下來。許靖思他們下了車,軌道車就開走了。

許靖思看看周圍茂密的灌木林,都有一房高,便對李建國說:“好了,到地方該幹活了。你就警戒,多注意深草裏,灌木叢有沒有動靜。”許靖思交代完,就指揮拉菲克們散開了。

這一帶已經有了小丘陵。鐵路順著丘陵邊緣穿過,所以多數一麵是平原,一麵是灌木叢生的高坡。鐵路路基是用土墊起來的,有一房高,和地麵有30度的斜坡。路基離丘陵有大約十多米的平地,就像一條兩邊高中間低的走廊。

複測組測量的線路就在這平地上,一溜花杆有序的排開,許靖思聚精會神的指揮著,進度很快。

前麵出現了一個彎道,花杆的排列變成了一個圓弧狀,這就給測量增加了難度。需要測量的人多次兩頭測量,不斷調整弧度才行。花杆一延伸開就是五十米,許靖思已經來回跑了三次了。跑這點路不算什麼,關鍵的是,在靠近土坡一側有好大一片灌木叢,檔的花杆若隱若現,看不太清。

許靖思又跑了一趟,還要回到另一頭,他低頭疾走,突然聽到拉菲克們大喊:“老許,天包,天包。”

許靖思一愣,猛的站住腳一看,自己麵前有一片將近兩米高的樹叢,拉菲克們要是不喊,自己就要鑽進去了。也就是在這時,突然離頭頂不遠處傳來一聲似嬰兒啼的叫聲,是這麼近。

就在這時,麵前的樹叢嘩的一下分開了,一隻高大的非洲象邁出灌木叢,兩隻像蒲團一樣的大耳朵“啪啪”的扇著,粗大的鼻子已經高高揚起,隻要是一落下,許靖思就會災難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