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這麼客氣,咱們都差不多大,就不用那麼多的講究了,我叫納蘭性德,你們就叫我容若好了,這兩位是我的好友曹寅、昭萱。不知道小姐怎麼稱呼?”容若說。
“我叫盧香荷。”那小姐輕聲答道。
小萱輕推一個茶碗到盧香荷麵前,說道:“你好像是很累的樣子,快喝杯茶解解渴。”
那盧香荷不由感激道謝,拿起茶碗喝起來,喝完卻渾身不停的發抖。
容若說道:“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我沒有怕,我隻是很冷!”盧香荷說話的聲音也在發抖。
容若聞言,脫去自己的外衣,披在盧香荷的身上。這一切全被竹簾內的玄燁、明珠瞧了個仔細。玄燁心道:這容若卻是個心善之人。
“你這麼虛弱,一定是餓了吧,這桌上有的是吃的,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隨意些。”曹寅對盧香荷說道。
盧香荷點點頭,卻不吃,身子還在不停地顫抖。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小萱說道。容若、曹寅聞言全都瞪大雙眼盯著盧香荷看。
盧香荷大眼睛盯著小萱,還沒說話,她身邊的小丫頭就先替她說了:“我們遠打廣州來,本想在這京城親戚家裏玩些時日,小姐卻不知何時得了下瘧,瞧大夫卻也瞧不好。。。。這都快急死人了。”小丫頭這邊說著,那盧香荷的眼睛裏就滴落出淚珠來。
容若看在眼裏,竟有點心酸酸的,說道:“你別急,我們幫你找大夫。”
“你說的下瘧是啥啊?”小萱問道。
曹寅見小萱這麼問忙說:“這下瘧很難治的,就連皇宮裏的禦醫都沒法子,這得病之人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多日反複不定,最容易死人。”
小萱拍著桌子笑著說:“嗨,我以為是什麼呢,感情是瘧疾啊,好治。”
“小萱,你有辦法?”容若問。
小萱一樂正想說什麼,腦子裏忽然一片白花花,這是清代啊,哪有醫院啊!我暈。。。看著盧香荷懇切的目光,她問向自己的青梅竹馬和兩小無猜,:“青梅。。。無猜。。。。這北京城裏有藥店或者藥房嗎?”
容若說道:“當然有啦,隻是治療這種病好像都不管用。”
“是啊,以前治這病的時候,開的方子都沒見有用。”曹寅補充下。
歎了口氣,小萱問道:“這北京城裏,有沒有西醫啊?”
“西醫?”容若納悶:“什麼叫西醫啊?”
吐血。。。。。似乎沒辦法溝通呢。。。。小萱的眼睛木呆呆地瞅著容若,好一會才說:“那你們一定也沒有聽說過奎寧吧。”奎寧可是小萱知道的最早用於治療瘧疾的藥。
“沒!”曹寅的回答徹底粉碎了小萱的希望。
看著盧香荷渴求的眼神,小萱腦子轉了轉說道:“還有個辦法,不過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這位小姐,甭管是啥法子都請你說說,好讓我家小姐有條活路。”盧香荷身邊的丫頭哀求道。
“回去後叫她臥床休息,不要再四處走動,多給她喝些熱水,熱粥、雞蛋、青菜,給她養著身體,這身體虛弱可萬萬不成。要注意她的體溫,如果她發冷的話,要注意給她保暖,多蓋幾床被子,要是出汗要及時拿幹布擦幹淨,隨時更換她出汗後的衣服被褥,免得她著涼。這瘧疾都是忽冷忽熱的,要是她燒起來,而且體溫很燙的話,要拿冷水浸濕布鎮在她的額頭上,幫她降溫。我說的這是治發熱的法子,不知道對瘧疾管不管用。”小萱說道。
“小姐,我們這就回去,按這位小姐說的做,先試試。”丫頭說道。盧香荷聞言點點頭。
她二人剛站起身,就聽容若說道:“等下。”然後見容若對小萱說:“小萱,還有錠金錠呢?”小萱忙取出交給容若,就見容若拉過盧香荷的手說道:“你住在親戚家必不如自己家自在舒適,這錠金錠你拿去用,要是還不夠或者需要幫忙就來找我們,我們幫你。”說完又叫小二拿來筆墨紙硯,寫了張字條交給盧香荷,“這上麵寫著我們住的地方,你收好了,回去以後好好休息啊。”小萱接著說道:“青梅、無猜,反正咱們也是閑著,不如一同送她回去好了,萬一路上她有個不舒服什麼的,咱們也好幫幫她。”容若、曹寅不由點頭說好。盧香荷感激的滿麵是淚,千恩萬謝後才在丫頭的攙扶下,與小萱、容若、曹寅一起離開了茶樓,誰都不曾想過,數年後這茶樓的偶遇卻造就了一對帳裏鴛鴦。
看著三人送著那病怏怏女子離開,消失在茶樓外,玄燁心裏竟有股說不出的傷感。他們剛才雖然蠻橫,但他們其實都很善良,看著他們幫那素不相識的女子,玄燁倍受感動。他也想跟他們一起喝茶、聊天、交朋友,可是他卻不能,他的世界在那厚厚城牆的紫禁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