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恢複寧靜,病人們驚詫地議論著,因為過程太戲劇化,那叫巫瑪亞的小姐,做事真俐落,風似地闖進來,三兩下帶走花露露。
巴南喃喃道:“住尼泊爾的人都這麼隨興嗎?”
楚天馳凜容不語,心頭沈甸甸,沒對花露露打開心房,可是她一離開,他卻覺得心被掏空了。
巴南說:“我是有料到你會拒絕她,但沒料到她會立刻就走。你到底是怎麼拒絕她的?害她那麼崩潰?”
“我說我有女朋友。”
“幹麼騙人?”
“騙什麼?我的確有女朋友,難道要我說謊嗎?”
“你……你那個不算女朋友!”巴南氣結。
楚天馳不想多說,轉身,回診所。
親愛的病人,我因為失戀,心情不好,暫停義診。對不起,等我心情好,再繼續為大家服務,祝大家身體健康。
晚上,巴南在花露露診間外,貼上布告。楚天馳剛剛收工,泡了泡麵吃,看見布告,他嗆到,大咳起來。
“不看診就算了,幹麼還把理由說出來”失戀好光榮嗎?還昭告天下?
“她打電話要我這麼寫,我說她是義診不用對病人交代,但她就是堅持要告知一聲。也不想想她的病人看了會怎麼想,知道她失戀了就不看診,這比她什麼都不交代還糟吧?”
在大環境不好,又競爭激烈的商業社會,為生存,為出人頭地,人人變強悍,百毒不侵,宛如鐵甲武士。誰還會同情失戀人?因失戀荒廢正事,反而變成笑話,講出來隻會被輕視吧。
楚天馳瞪著布告,覺得花露露傻,可是,又不得不佩服,她活得很自在,很真實,不像他們會在意麵子,在意旁人眼光。
她中午才離開,他已經開始想念。
不知道她住在哪裏,好不好?東西都安頓好了嗎?剛剛她打電話來,可惜不是他接的。
楚天馳放下泡麵,到書報架找報紙。
“有沒有看見今天的報紙?收哪去了……巫瑪亞花多少錢包下花露露啊?”假裝找報紙,假裝不經意問起花露露的事。
“不知道。”巴南說。
楚天馳表現得越不經意,就越顯得很故意。
巴南起疑了,瞧著蹲在報架前的楚天馳。
“找到了,在這。”唰唰唰翻閱報紙,楚天馳假裝讀得津津有味,接著又刻意若無其事的問:“她心情好多了沒?”
“不知道。”
“唉,油價又要漲了,真是。”然後又嘀咕:“不知道巫瑪亞住哪喔?”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問那麼多她的事幹麼?你想要花露露回來啊?”
“隻是隨便問問。”楚天馳拎高報紙,藏住尷尬的臉色,假裝看報看得很認真。
唰、報紙猛地被扯落。
巴南嚷:“你每天報紙一大早就通通看完了,現在裝模作樣幹什麼?”
“你管我。”楚天馳收攏報紙,插回架上,起身,拽下衣架的外套穿上。“我回去了。”悻悻然要離開。
巴南冷睇著他的背影說:“對,快回去,回去自閉,這個你最擅長。”
楚天馳本來已走到門口,怔住,轉身,怒視師父。
“我越來越受不了你對我講話的方式,就算你是我師父。”平日讓他揶揄無所謂,今天特別刺耳。
巴南冷笑。“幹麼?遷怒我啊,你真的很奇怪,不喜歡花露露,又一直打探人家的下落。”
“我隨便問問而已。”
“你當我第一天當你師父?隨便問問?那你怎麼不隨便問問常光顧你的王美蘭還是邱吉亮的事?我看你很反常,你這種不坦率的態度,真的快把我惹毛了。”都是這個蠢徒弟害的,害花明月陪女兒離開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本來約好要去陽明山泡湯,眼看都七點了,可見這個計劃已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