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馳很驚訝,看她將盤子擱腿間,徒手抓捏佐料,和飯攪和好,塞進嘴裏。
“真惡。”他笑她。“你又不是野人。”
“我在尼泊爾都這樣吃,你用手吃吃看,這種東西,就是要用手捏成一團才好吃。”他直搖頭,她嘴裏塞滿食物,含糊地嚷:“試試看又不會少一塊肉。”
禁不住她的慫恿,撇下湯匙,算了算了,陪她當一次野人吧。他抓捏飯粒,她示範給他看,他照做著。捏成一團,再一口,兩口,三口。兩人吃著,眼睛看著彼此,然後一起笑出來。
她笑嘻嘻地說:“為什麼看你這樣吃,真的有像野人。”
“你才知道,更何況你是女生,很難看。”
“不好看沒關係……”她咪咪笑。“好吃比較要緊。”
啵!
開酒了,軟木塞彈出陽台,墜入雨中,不知彈哪去了。
楚天馳喝了很多很多酒,一下把這幾年壓抑的種種不快都揮霍掉。
花露露不愛喝酒,她喝了很多很多奶茶。
“太好吃了,要彈琴慶祝!”撇下盤子就要去抓琴來,卻讓他抓住了手。
“等一下,你看你的手……油膩膩的。”他抽來麵紙,替她擦拭,一根根柔白手指,耐心地一根根拭淨了。
花露露繃緊身體,莫名緊張。這麼溫柔親昵,她的呼吸,泄漏心裏的慌。
楚天馳聽見了,感覺到她的手指變熱了,他的動作緩下來,檢視她的手,心在燃燒著,一種熱烘烘的氛圍包圍他們。
“好了,可以彈了。”鬆開她的手,看著她,黑眼睛,閃爍著。
他身體充滿欲望,她就坐在麵前,像一塊甜軟的蛋糕。他忍耐著不將她拽來親吻,於是喝更多酒,想拋掉腦袋裏不斷升起的壞思想,想著如果就將她按倒親吻……會怎樣?滋味有多棒?
她也感覺到氣氛異常,一種無形的能量在沸騰,空氣緊繃而熱烈。
她擁琴演奏給他聽,琴音嫋嫋,喵喵地對他響,好像西塔琴,也愛上這男人了。他坐著,品嚐烈酒,粗獷身形,令小陽台更狹小了。他越喝越多,眼色越來越渾沌。她越彈越虛,思慮越來越不清醒。
他看花露露抱著西塔琴,喵叫給他聽,心頭搔癢,很想要她直接在他耳邊喵叫給他聽,她靈巧的手指彷佛是直接彈在他心上。
微涼雨絲,飄掠進來。花台小草搖曳著,秀美的女孩,醉人醇酒,放涼的奶茶,還有一隻伏在腳邊不斷流口水的狗。
這座小陽台,變得好夢幻,也許……是在夢裏,他覺得,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殘酷世界。世界變得甜美無害,他也軟綿綿了,隻想陶醉跟纏綿。他的目光暈眩,頭昏腦脹,覺得自己快化成一團霧,蒸發了。暈得太厲害,很久沒暈得這麼厲害,他目光暗沈了,湊近花露露。
琴音啞住,正彈奏的指尖輕顫。
他吻她。
吮住尼泊爾奶茶香,含住柔軟的舌腹,彌漫唇齒間甜潤的氣味,比酒更醉人。他糊塗了……什麼都看不清楚……隻剩目前這溫熱柔軟的身體,還有她口腹裏的芬芳……貪婪吮著這甜蜜……彷佛來日無多那般……
“啊——”巫瑪亞尖叫。“你們竟然在我的地方做那種事?你們要不要臉?下流~~”巫瑪亞呆在客房門口,血壓狂飆。目睹花露露跨在楚天馳身上,還猥褻地氣喘咻咻,這清純如學生的小妹妹,原來全是裝出來的,她氣得發抖。“你們惡不惡心?這是我家欸!”
“你怎麼了?”花露露問。
“我怎麼了?給我下來!”衝過去,扯落花露露,才發現楚天馳爛醉如泥,動也不動。“好濃的酒味,他喝醉了?”
“對啊,我花好大的力氣才把他從陽台搬上床欸。還扭到脖子,好痛。”
“嗟!”巫瑪亞鬆口氣。“我還以為你們……搞上了。”
“搞?搞什麼?”
“就……算了,小朋友不要問這個,趕快把他弄下來,扔出去,他為什麼會在這裏?來找你嗎?”
花露露大概在尼國住慣了,時間的計算方式跟常人不太一樣,叨叨絮絮地說起來……
巫瑪亞隻不過問他為什麼在這裏,這個花露露竟然從對他告白失敗開始講起,講到之間又如何迂回曲折,這麼講掉半小時。
“……然後他喝醉了,就這樣。”
巫瑪亞聽完,撲到地上,流下兩行清淚,激動不已。被花露露為愛的付出感動了。不,不是。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