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臉紅過耳,目露厲芒,緊緊盯視著我道:“爾敢褻du哀家矣,難道悍不畏死乎?你道哀家會動情於那豬狗耳?”
我笑道:“天下民口悠悠,太後都想堵耶?儀平不過向太後轉達市井之說而已,何必如此之驚詫?但太後以死相威脅,亦是下策,一是儀平現有十五萬大軍,有大將軍府之地利,有掌控京都糧倉之便,不會畏太後之恐嚇;二是大災即成,民心思危,民心盼安,太後自毀幹城,無端起釁,能有多少人跟紅頂白,陪你胡鬧,太後心中無數耶?”
德孝臉一白,但片刻就鎮定下來了,淡淡一笑:“你想怎樣?”
“孩兒亦是太後之孫,與那些皇子一般無二。太後雖不喜歡,亦斷斷不會做出越格之事,太後大可放心!儀平隻提三點,太後看可否?”我跪坐在幾後,輕鬆地拿起酒爵,小抿了一口,用眼睛餘光掃了掃這漂亮強悍的女人。
她是太美了,那白裏透紅的肌膚,那鳳目柳眉,那瑤鼻櫻唇,那豐胸細腰,都隻能是青春少女所有的一切,卻依然毫不吝嗇地留在她的身上,這大概也是她周旋於京都各大派係之間的資本吧,但如今她能這麼有恃無恐地想廢琰閭而另起爐灶,決不是單憑這美麗的臉蛋和傲人的身材,她應該是另外有所仗恃才對,那麼她所恃何人呐?我還是不得而知!
德孝微微一笑:“哀家倒不這麼看,哀家在眾皇子中倒獨欣賞儀平,不僅英姿勃發、偉岸強悍,才氣逼人,而且是胸中有大丘壑,可以雄視天下的英才,令哀家心動神馳!但獨不喜儀平和哀家太過生分耳!說吧,儀平有什麼奇思妙招,盡可說出,也許哀家會聽儀平一言,以揚湯止沸之勢,救萬民於水火!”
我氣度沉穩地又抿了一小口酒,把滿嘴的芳香輕呼出來,半天才說:“第一,給流民三天口糧,讓他們自選地方,馬上離開京都!”
“就怕食髓知味,三天後再要六天之糧!而且外地流民知此訊蜂湧而來,京都危矣!”齊薑冷冷地說。
“太後說的不無道理,天下紛亂,哪一步棋都有利弊,隻是看利之大小,而且還要想辦法趨利避害才是!其實孫兒也擔心此事,所以已經跟他們談好,答應他們到關外避難,糧食不一次發給,每次隻給一頓的口糧,走到所指定的地方,才有下一頓的口糧,逼他們向前移動。其實孫兒也知道是惹禍上身,這些人到了大炎,要吃要穿要房要地,孫兒肯定會騎虎難下!且這些人對朝廷已然不滿,給我們的治安帶來的不穩定的因素,更令人頭疼不已!”我愁眉苦臉地說。
“大炎缺人,儀平是不是為己籌謀?”德孝也端起酒爵輕抿一小口,那櫻唇讓酒一潤,更是嬌紅欲滴,然後也學我的樣子輕輕朝我呼出一口香氣,那酒香唾香混合的熱氣,令我心裏一顫。我現在一直在暗罵自己:“怎麼越來越衰了,連要殺你的女人的誘惑也頂不住了?是不是死催的?”我暗暗在一麵念動清心訣,一麵告誡自己:“這是個毒蛇樣的女人,切不可貪戀!”
我平息了半天紛亂的氣息,才慢條斯理地說:“大炎苦寒地帶,所產之糧尚不夠養十萬之兵,這麼多人湧去,紛亂還少嗎?但儀平出於對太後的愛慕,急於解太後之難,還是硬撐著答應了,此心可昭日月,太後如若不信孫兒,那就把這些人留在京都好了,他們鬧不鬧與我何幹,京都地震,傳到關東也早古井無波了,儀平何必自尋煩惱,還讓太後不領人情!唉,儀平這好色之徒,當受此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