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銀絲一般的雨點繼續從空中緩緩落下,天快黑了,加上有水汽彌漫在空中,能見度不超過三百米。
我沿著鐵路又走了五分鍾,終於來到了塌方地段的邊緣,望著超過三米高的紅泥攜裹著巨石和大樹覆蓋在鐵軌和另一邊的山穀中,我忍不住搖了搖頭,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力量是無窮的。
我抹了抹臉上的水珠縱身一躍,跳到了一塊灰色的大石頭上,這時候視界寬了,整個塌方的地帶全部映入了我的眼中。
“這比我想象中的要嚴重許多啊,看這架勢沒有一個月想疏通鐵路簡直就是做夢”,我自言自語的說道,同時也有一些慶幸自己之前的決定,要是傻傻的留在火車上,沒準火車掉頭還會將我拉回北市。
同時我的心中也有一些懊惱,我本來是想坐飛機的,可是飛機沒有合適的航班,最近一個班次也要等到五天之後才能起飛。如果早知道隻有兩天路程的火車,會遇到塌方,我就應該在禦鬼門繼續休息幾天再出發的。
不過現在想得再多都已經晚了,因為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已經到了蜀地境內。如果能夠找到車,可能最慢一天就能到達蓉城,我現在算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塌方的路段一眼根本望不到頭,仿佛這一帶綿延的群山同時被大雨衝毀了一般,堆積在鐵路和另一側山穀中的紅泥,看上去就像紅色的海洋一般。
這個時候我起先看到的那道人影又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他現在正坐在一塊潮濕的灰色石頭上,背對著我,和我相距百米左右的距離。
紅色的泥土被雨水侵泡,腳踩在上麵會直接讓人陷入其中。所以我是跳著前進的,每一步都落在石頭或者大樹的樹幹上。不一會我來到了那道人影的身後,看著他同樣被雨水侵濕的身體,我忍不住伸手朝著他的肩膀拍去。
就在我的手掌馬上就要落在他肩膀上的時候,這個人快速的回過了頭。見到他的臉,我的手掌刹那間頓在了半空中。
這是一個幹瘦的中年人,他麵容消瘦蒼白,雙眼孔洞無神,他扭頭直勾勾的看著我。
根據我的經驗判斷,眼前的中年男人根本就不是人。因為我感覺不到他有呼吸,他應該是鬼,而且是死了很久的鬼。
我佯裝什麼都不知道,在中年男人的身旁蹲下了身體。我笑著從兜中抽出一根打濕了半截的香煙,遞到了中年人的身旁,對著他說道:“大哥,來一根吧,這鬼天氣,不知道你這是要去哪裏?”。
中年咧開滿嘴黃牙搖了搖頭,接著陰測測的對我說道:“家被山洪摧毀了,現在無家可歸了”。
在中年人說話的同時,我眼角餘光落在了中年人的腳下,中年人光著腳沒有穿鞋,在他的腳下,是一口泛著黑色的棺材。棺材一半掩埋在土中,露出來的一半敞開著,隱隱的能夠看見棺材裏麵放置著一些快要腐爛的綢布。
中年人的聲音十分冰冷,聽起來完全不像是從嘴中發出來的,反倒有點像是從喉嚨中直接蹦出來的。如果是一般的人聽到這聲音,再加上已經黑了下來的天,一定會毛骨悚然,但我卻一點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