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落在易流雲的眼中,自然得出了一個結論,“能讓憐花與黃泉宗少宗主有此反應的,便該是白龍寺三大菩薩之一的癡菩薩苦無了。”
低沉沙啞的佛號響起後的片刻,那一尊佛門護法金剛法相便如煙霧一般散去,就連那惡狠狠的盯視著黃泉宗少宗主的黃色猛虎也驀地一抖,化作一柄黃色的禪杖倒飛而回,直直的射入禪寺大門之中。
“竟然是一把玄器?難怪能夠一下便擊傷魔宗的孔叔,嘖嘖,白龍寺果然厲害,苦無菩薩身旁之人都能擁有一把玄器。”易流雲站起身來,就欲追隨衝入禪寺之中的魔宗二人而去,但眼角的餘光卻掃到了一旁盤膝跌坐在地的憐花,這個麵目清秀卻又狡猾如狐的禪門俊彥,此時麵色竟如紙一般慘白,毫無生色。
那是一種破敗如灰、不複生念的神色。
易流雲微微一笑,他倒是能夠理解憐花此時的心情,憐花是知道地下禪寺中的情況的,甚至是苦無身旁有一個極為高明的神通法境高手,這神秘的禪門高手一擊之間便將魔宗的金耳環男子擊傷,實力之強橫由此可見一斑,憐花正是縝密考慮到了這一點,因此才將三人帶入此地,他計算的很清楚,隻要魔宗的人物進入了白龍寺的聖地,一場大戰將無可避免的展開。
而勝的一方,隻會是白龍寺。
憐花非常清楚這一點,因此,隻需要魔宗二人被擊傷,他再站出來說上一些貧僧不惜以身為誘餌妙計引得這些魔宗妖孽入局的話,不僅順道洗刷了自己出賣宗門的大罪,還可以憑借這兩個受傷的魔宗人物換回自己被壓做人質的師弟,這是一番精巧的打算,從入局到上一刻,都如憐花預料般發展。
直到苦無菩薩蒼老沙啞的聲音出現之前。
一個出賣宗門的人與施展智慧騙得魔宗之人入局的高僧,兩種下場是截然不同的。
易流雲一瞬間就洞悉了憐花的想法,他笑了笑,上去拍了拍憐花的肩膀,“還記得我最初和你說的話麼?小花大師?”
憐花此時心若死灰,苦笑著搖頭,“易施主,此刻還提什麼舊話,貧僧頭昏腦脹,恕難回答了。”其實此刻的憐花滿腦子都在思考自己究竟會被師門處以何種刑罰?是被關在禁閉崖中直到老死抑或是從此削去玄力,發放到白龍寺的藥田去做一名普通的種植僧?又或者直接是被踢出師門?
一念及此,憐花就心若枯灰,死水難起波瀾易流雲卻低下頭去,眯著眼在憐花耳畔附耳又說了一句話。
憐花先是雙眉蹙起,旋即眼中露出一股驚訝之色,火燒屁股一般蹦了起來,緊隨易流雲進入了地下禪寺之中。
禪寺大殿,昏暗的空間,偌大的禪門聖祖迦葉聖尊的佛像之前,一個佝僂著身影的老僧正盤膝跌坐,身前香案上一根殘燭光火搖曳,似乎隨時都將熄滅,一如這老僧此刻的生命。
而在老僧之旁,佇立著一個身披紅色袈裟的僧人,方臉重眉,手中握有一根黃色的禪杖,光氣璀璨,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