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宗,掌教青雲峰,青雲上人正於峰頂的虯勁蒼鬆下眺望遠方,與其比肩而立的是一個佝僂著背,雙眼微眯的老人,一頭銀發筆直的梳攏於腦後,幹淨閃亮,老者雖佝僂著背,但身材依舊高大,比起青雲上人來略高一頭。
“老了啊……”銀發老者看著雲濤翻滾的一片怒雲之海,謂然一聲長歎。
青雲上人卻笑了笑,“千絕,你今年不過兩千有一,比我小上幾百年,怎就說老呢?”
“比起你來自然年輕,不過再想起三日前大殿上你家那個油頭滑腦的小子,我便覺得自己老了啊。”慕容千絕搖頭歎息,旋即莞爾一笑:“那小子能敲我們幾個老家夥的竹杠倒也罷了,不過,連鐵拳那個老兒的竹杠都敢敲,且真的敲到了,真可謂後生可畏啊。”
青雲上人也是撫須一笑:“不錯,我也未曾料到,連鐵拳最後都被他磨到無話可說,昔日名聞玄界的四大吝嗇真人,瓷鵪鶉、鐵公雞、琉璃貓、玻璃耗子中的鐵公雞都被那個混小子說的啞口無言,掏出二十萬中品法石,著實讓我吃了一驚,有弟子如此,老夫也不知該是喜是憂了。”
瓷鵪鶉、鐵公雞、玻璃耗子、琉璃貓,一毛不拔的最高境界,也是四方玄界鼎鼎有名的四大吝嗇鬼的稱呼,其中一個便是當今鐵拳門的掌教拳真人,東方修玄界的鐵公雞是也。
慕容千絕卻收去笑容,正色說道:“若我說,你該喜,有弟子如此,何愁流雲宗不興?那小子高明著了,不動聲色便將我器宗與你流雲宗綁在一處,從此以後,便是我說器宗與你流雲宗全無瓜葛,隻怕也無人會信了,老夫也想不明白,我那個丫頭倔強的要死,但絕對不笨,怎會就聽那小子的話,乖乖做起了證人?平日我讓她倒杯茶她都橫眉豎眼的……”
青雲上人卻笑著說道:“年輕人的事,你我這些老頭怎能明白?算了,由得他們鬧去吧,我流雲宗今日得你器宗相助,日後定當承情,許以厚報。”
“得啦,青雲老哥,我也是被逼無奈,都是那小子給逼的,大殿上玩那一出,我若不護著他豈非連我丫頭也搭進去了?那丫頭是我的心頭肉,便是毀了整個宗門她也是不能毀的。”
慕容千絕一臉慈父的神情,笑著眯眼,忽然又跟想到了什麼似的,出聲問道:“你說,那丫頭是不是看上易流雲那小子了?”
青雲上人先是一愣,旋即會心一笑;“流雲雖然滑頭了些,不過,女孩都喜歡這樣的家夥,有可能啊。”
“原來如此……”慕容千絕恍然大悟。
片刻之後,慕容千絕辭別青雲上人下山,青雲峰山道上,胸器少女梅紫念正坐在一株老樹頂端,手托香腮,望著一片翻滾的雲海靜靜的發呆。
她久居酷寒之地,器宗所在之地乃是天下精鐵之脈,山外極冷,山內卻緣於地火之故,又是極熱,景致也是枯燥的很,清一色的霜白與青灰,別無其他色彩,而這流雲宗就不同了,整座山脈都隱匿於雲霧之中,雲山霧罩之間,見巍峨的山巒與飄逸的雲霞完美結合,蔚為壯觀瑰麗。
少女情懷總是詩,這樣的美景自然是極為迷戀的。
“紫念,下來了,我們回去了。”不知何時,慕容千絕已然出現在樹下,對著梅紫念招手。
梅紫念愣了下,旋即蹶嘴:“老頭,我不回去,我要待在這裏。”
“待這裏?你想幹嘛?”慕容千絕微微皺眉,心中卻愈發的證實自己的想法沒有錯。
梅紫念渾然不覺慕容千絕的笑意中蘊含的意味,卻咬著紅唇恨恨的說:“我要追債,還要教訓一個家夥,總之我的事你別管了,你早點回去吧。”
慕容千絕笑著說:“好,好,既然你有了決定,為父也不阻攔你,有他在,也不擔心你會被誰欺負嘍,嗬嗬,為父這便走了,紫念,為父先走了,回去找你娘說說,走了。”
言罷,慕容千絕大袖一卷,憑空消失不見,倒是梅紫念心頭正殺氣騰騰得惦記著一個人,也就沒注意她老子口氣的變化。直到慕容千絕離開,她才有些詫異的醒悟過來:“咦,怪了,老頭子今天這麼好說話?以往我要出宗門一步,他都和我吵個半天,怎麼回事?”
敲了四大宗門一筆竹杠的易流雲心情不算很好,在他看來,四個大佬,怎麼也能敲上一大筆,至少也該有一百萬上品法石吧,誰知道幾個老家夥摳門到要死,隻舍得給了十分之一,早知如此,他就該讓梅紫念開這個口,興許換了臉蛋水靈、身材勁爆的胸器少女,老家夥們會多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