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老家夥遠去的背影,黃泉宗主冷哼一聲,麵色鐵青。
這個時候,藏在虛空斷截處的易流雲笑著說道:“宗主,看來您的大權岌岌可危啊。”
黃泉宗主正有火沒處發,當即一擰眉,厲喝一聲:“易流雲,你好大的狗膽,竟敢和本宗如此說話,真當本宗奈何你不得麼?”
大袖一揮,易流雲當即從虛空斷截處跌落而出,不過他卻一臉含笑,絲毫不懼黃泉宗主的厲喝。
“煉宗主,晚輩句句屬實,若讓那歸無心得到了天魔傳承,隻怕你這黃泉宗主之位就要禮讓出來,這黃泉大長老似乎處處與您口氣不善,他的弟子得勢,宗主的日子未必好過。”
易流雲淡然一笑,夷然無懼,又或者說,這樣複雜的局麵是他最喜聞樂見的,不怕你實力高強,天下無雙,就怕你處處掣肘,強敵環伺,隻要你在宗門有對手,那就有空子可鑽。
黃泉宗主冷笑一聲:“楞頭小子你知道什麼,那碧落與生死魔宗皆有不世出的天才之輩,歸無心雖強,卻未必能夠獲得天魔青睞,本宗何懼之有。”
易流雲又笑了:“宗主此言差矣,歸無心就算勝算不大,但到底能夠參與其中,一旦參與其中,就有獲得天魔青睞的機會,運氣有時候很難說的,天機莫測不就是這個道理麼?”
黃泉宗主微微皺眉,顯然,易流雲的話戳中了她的心思。
若歸無心真能獲取天魔傳承,隻怕她在宗門內的掌教地位確實岌岌可危,掌握慣了權勢的人是不習慣從高處跌落的空虛感的,何況是一個對權勢視若性命的女強人?
易流雲便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出言淡笑的。
眼見黃泉宗主的神情一如自己所料,易流雲心下一笑,又抱拳說道:“宗主但請寬心,既然您是紅鶯的母親,說不得,這件事我要替您分憂擔勞,既然您沒有忠心的屬下出馬,這一場陣仗晚輩替您接了。”
黃泉宗主先是一愣,旋即冷笑,不無嘲諷的說道:“就憑你?”
易流雲也是大笑一聲,然後斬釘截鐵的說道:“對,就憑在下,宗主,晚輩前去那大滅魔山,定然將下半部‘大滅魔典’帶回,屆時,還請您允許我和紅鶯在一起。”
“好,隻要你能做到,紅鶯交給你我也便放心了,一個有力量守護在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才值得托付終生。”黃泉宗主微微頷首。
“成,煉宗主,您等著看吧,黃泉宗主之位您會一直坐穩下去的。”易流雲傲然一笑,轉身大步出了魔殿。
不知為何,黃泉宗主看著易流雲遠去的背影,心頭竟莫名其妙的浮上一絲淡淡的信心,似乎這一去的確有譜。
“荒唐!”黃泉宗主低笑著搖頭,也不知這古怪的信心從何而來。
不過是一個玄門的野小子罷了。
黃泉魔宗,一處深紅色的魔殿之內,殿堂足有千丈之高,萬丈之闊,廣闊空曠,殿內四側圍繞屹立有數百座魔神雕像,氣象森嚴。
雕像之中,開闊如鏡的地麵上,一個赤著上身的青年手持一方長刀而立,緊閉雙目,體魄之上繚繞有濃鬱深沉的黃色光氣,如魔似鬼。
那昏沉的黃色光氣衝霄而起,在深邃的大殿上空凝聚不散,逐漸化作一頭隱約的魔神光影,這魔神身穿大氅肥袍,臉有獠牙,卻顯得莊重森嚴,麵目模糊卻又能清晰感受到驚怖的魔力,與神通法相不同,這一頭魔神光影渺小的很,僅一丈方圓,看上去倒象是一座不大的雕像。
刹那之後,那握刀的青年驀然睜開雙眼,一對眼瞳豎立如針,厲喝一聲:“臨!”
那繚繞於頭頂的昏黃魔氣悉數卷入青年的體魄之中,甚至連那一尊微小的獠牙魔神都轟然吸附入青年的神魂之中,下一瞬,青年的嘴角兩顆黃色的獠牙畢露。
而屬於其自身的玄氣猶如山海呼嘯般鋪置而開,其中,足足一萬五千頭真龍之影呼嘯猙獰,三十五頭巨龍如王者位臨,俯瞰蒼生。
青年手中大刀一揮,刹那間,大殿兩側一尊兩百丈高的黑鐵魔神之象被刀尖輕鬆挑起,一如挑了塊豆腐,可若是黃泉魔宗的人在此看見,定然會大吃一驚,這些雕像都是用深海沉鐵鍛造而成,每一尊雕像至少都有近乎千萬斤的力道,不亞於一座巍峨的山巒重量,便是神通法境第二層的高手搬起來也頗為吃力,但如今這雕像落在青年的刀尖上,就如同一塊別挑起的豆腐,輕飄飄不顯一絲力道。
青年發力,刀刃一震,下一瞬,這一尊兩百丈高的雕像頓時撩上虛空,緊接著,青年手中的大刀並不停頓,而是繼續將四周的數十尊雕像一一輕巧的挑撥而起,就如同雜耍拋擲飛盤一般,錯亂有致的盤旋飛起,跌蕩上揚,且絕不會撞擊在一處。
而接下來,當青年習慣了交錯落下的雕像之後,猛然一震刀身,澎湃如海的力道轟然四溢,巨龍升空,真龍呼嘯,數十尊沉鐵雕像同時上衝而起。
此時的青年大刀顫動,揮舞成風,盤旋劈斬,僅僅是盤旋劈斬的引起的颶風便能將整整數十尊雕像懸浮於虛空而穩穩不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