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天火光在寂夜裏顯得尤為熱烈,隻是這溫度卻沒有讓聶凡感到一絲絲溫暖,她隻覺得從心底彌漫上來一股寒意。
眼前的男人很是溫和,是魏等在說話,他似是歎了一口氣。
“你們想要知道什麼?”
“你知道些什麼?”烈霏奴反問。
那人自是認得她的,他的神情很平靜,隻是臉很白,是常年纏綿病榻的人才有的虛弱,再出口,卻是不相幹的一句話。
“我作了許多孽,你們不殺我嗎?”
沒有人說話,對於烈霏奴和徒刑之來說,他們雖是對妖絕不容情,但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徒刑之先開了口,語氣平靜漠然。
“你總歸要死。”
聞言,孱弱的青年沉默了些許,他扯了扯身上的黑色大氅,似是輕輕笑了一下。
“是啊,我總歸要死……”然而話音一落,他的神情猛然一變,眉眼間溫和平靜的姿態被一股狠戾取代,說話聲音也驀地變大。
“我不準你死!”
在場的人對這變故都不怎麼驚訝,一體雙魂,這個想必就是那個狐妖了。
那人的神情又是一變,再出口已然恢複成彬彬有禮的公子模樣,他唇角勾起一抹笑。
“讓諸位見笑了,他還小不懂事。”說著他的眉梢蹙起,似是思考了些什麼。
“想必你們對我也有些了解了,他叫憐影,是我取的名字。”即便在這樣的蕭瑟夜裏,他的笑容也溫暖的讓人心悸。
水月通禪寂,魚龍聽梵聲。
惟憐一燈影,萬裏眼中明。
魏等,憐影。
最可愛的是,有盞照亮心田的佛燈;航行萬裏,眼裏永遠是都是燦爛光明。
這麼一對名字……
不等人說話,他又道。“手上染了這些血腥,我日後死的不會很安逸的,無所謂了,我隻盼今後他能放下。”
那人終是露出了些許頹敗之色,“讓我們再多相處一段時間吧,等我死了,你們再來收他,他是小孩子心性,容易衝動,做下這些事情也是為了我,就……”
“放他一馬。”他作勢要跪下,卻被一柄烏黑劍鞘阻了動作,他訝異的抬眸看,卻見那瘸腿的少年舉著那把斬妖劍,正靜靜的看著他。
“師傅教我要大愛,所以給了我這三把劍,他做的孽債有你償還,我們不會殺他。”
“我……還有一個請求…”膝下是金屬冰涼的之感,身子本就孱弱的他隻覺得膝蓋骨一陣刺骨的寒,可他卻堅持著這個姿勢。
“你說。”
“我知修仙之人與妖勢不兩立,但是……能不能…在我死後,你將他留在身邊,做什麼都可以。”說完他下盤用力,終是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讓徒刑之收了那隻妖?聶凡驚訝的張大了嘴,徒刑之這個人看起來不說話,但可是比身負血海深仇的烈霏奴還要固執的人,讓隻妖待在身邊,恐怕……
烈霏奴也訝異的挑了挑眉,妖大都是反複無常,殘忍冷血的性子,放這麼一個月在身邊,可是要時時刻刻提著心的,不過也不是不可能,修真之人收妖也是常有的事情,隻不過要其心甘情願的臣服也不是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