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們下一世還能不能遇見。”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無,聶凡知道他快要不行了,然後冦音子用低沉的,認真的語氣說道。
“會的。”
“是嗎。”那蒼老如樹枝幹皮的臉皺了一下,很難看,可他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在他的心裏,眼前人還是多年前張揚肆意的俊俏少年。
“嗯。”許長生艱難的點了點頭,他的眼皮已經很鬆弛了,不睜大眼睛根本看不清眼前人,他抬起手想要觸碰麵前人的臉,然而手臂沉重,根本抬不起來,無奈他隻能歎了口氣道。
“我不想留在這裏了。”
冦音子一怔,“我帶你走。”然後伸手就要將他抱起來。
對方並沒有掙紮,然後屏風後的聶凡終於是看到了那人的廬山真麵目。
一副幹枯的,沒有水分的老人臉。
兩人消失之際,她清楚地聽見了一句。“你們先回去吧。”
這是...給她說的吧?
聶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個房子的,直到看到烈霏奴那張冷漠而又絕豔的臉,魂才飄了回來。
許峰正站在她的麵前,臉色難看,走近便聽到沒有什麼之類的字眼。看起來君白他們已經成功了,要不然冦音子也不會就這麼走了。
“烈將軍,許家真沒有那種藥存在,若是有的話,我們合該拿出來的,怎能看蒼生受難。”
“嗯。”她隻是淡淡應了一聲,然後抬眼。“確實是本將軍太心急了,畢竟這瘟疫已經拖了這麼久,百姓也再承受不起了,就是不知這千萬冤魂,如何容身啊。”
聞言,許峰麵色一白,這分明就是在提醒他做賊心虛,這個女人...
“叨擾許久,拜別了。”對方卻不再多言,徑直轉身走了。
他麵色青白,手背的青筋幾乎都要爆出來,白慧自一旁的樹蔭裏走出來,秀眉皺起,擔憂道。“如何?”
他瞪她一眼。“能如何,藥房裏丟的藥,分明就是她拿去的!”
“那老爺為何不抓她。”
“抓?怎麼抓!她是烈家人,這個北朝最有權勢的女人,如何抓!”
他的聲音極大,一雙原本溫潤的人眼睛此刻泛著紅光,儒雅正氣的麵容也是一派猙獰,白慧害怕的閉上了嘴,低下頭不敢說話。
從一開始,烈霏奴的目的就很明確,意圖也是毫不掩飾,就是要那藥,致使那瘟疫的解藥,便是許長生早年間研製的那個原型,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藥房裏的機關,為何會有人知道,莫不是...
他心裏一驚,連忙道。“快,快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他?”她疑惑。
“大哥!”
等到兩人急忙來到許長生的房間時,隻看到一個圓潤的身影倒在床前,那碗加了慢性毒藥的湯藥,也已經灑在了地上,暈開一灘暗色的水漬,而床上的人,卻已經不見了。
聶凡等人一走出許家,烈霏奴就立馬說道。“王成,帶人嚴密監視裏麵的人,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
“是。”
全國各地都有染了瘟疫的人,就算有了藥,也隻能一級一級的向下發,這至少得幾個月的時間,而現在幾乎是隨處可見行屍,情勢可以說是很嚴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