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比人強,朱武這廝非莽撞之人,從史進的戰場布置看,確實是留有餘地沒有趕盡殺絕,鬥將鬥不過,鬥兵也鬥不過,若是老二在,以跳澗虎的一根筋暴躁脾氣,或許還會鼓噪而上拚個魚死網破,但大頭領朱武絕不是這樣性格的人,望望身邊一臉張皇無措和絕望的楊春,朱武知道大事去矣,對麵這史家大郎謀略武藝俱在我等之上,那史家軍彪悍更是難當,此刻失了地理,山寨又無糧,且莫說被前後包圍是不是衝的出去,就是逃上山去憑險據守,無糧也是難以持久!
朱武回頭望了望同樣滿臉驚恐和絕望的嘍囉們,長歎一聲,拋下雙刀,滾鞍下馬,伏地便乞投降!這邊楊春見狀,慌得趕緊也拋下那杆大砍刀,滾鞍下馬伏在自家大頭領身旁,乞求投降!見兩位頭領俱下馬投降,後邊的親信嘍囉們頓時放下刀槍跪做了一地,接著黑壓壓三四百少華山嘍囉如山倒般跪滿了一地,跟著自家頭領這便降了!
場內史家軍並華陰縣的軍漢,見自家大郎如此雄壯,居然一輪投槍就逼降了素來勇悍的少華山大小二位頭領和三四百嘍囉,忍不住一起縱聲高呼,“大郎威武,大郎威武!”
史大郎見朱武和楊春俱都下馬投降,心中暗鬆了一口氣,對朱武的好感更多了一分,史進這廝,素來心軟,等朱武身後的嘍囉們跪成了一片,史家大郎連忙跳下馬來,把兵器拋給了身後的近衛伴當,快步上前扶起了朱武和楊春二人,望著一臉沮喪的少華山二位頭領,史進豪爽的道,
“我知二位頭領都是有本事的好漢,少華山既和史家莊做得鄰居,讓我等聚到這裏,那是前世大家結下的緣份,史進深知,若非官逼民反,幾位哥哥在家鄉吃了官司,斷不會流落至此落草為寇,如蒙不棄,今後諸位就是我史進的兄弟,誰敢動你等一根寒毛,且問我史大郎是否答應!我史家軍是否答應!眾嘍囉願意留下的,一律視作我史家莊的子弟,不願意的,發付路費便教他等還鄉也好,至於三位頭領,史進早晚都有大用,這樣安排可好?”
朱武一來被形勢所逼,二來想犧牲自己保全麾下一眾嘍囉的性命,這才下馬投降,卻不料史進並不因為自己是被逼投降而另眼相看,依然如先前那樣親切和熱絡,渾沒把自己和楊春當外人,一番話說的人心頭暖暖的如沐春風,朱武雖然素來自詡謀略無雙,等閑不容易被人說動,這一刻卻真的是服了,這廝噗通一下再次跪倒在史進跟前,揚起臉拱手誠摯的道,
“史大郎人品武藝謀略俱遠勝我等,如蒙哥哥不棄,朱武並陳達楊春兩個兄弟,從今往後願奉哥哥為主,水裏來水裏去,火裏來火裏去,絕無二心!若有違此誓,天地不容!”
見自家哥哥如此說,素來唯朱武馬首是瞻的楊春也忙不迭跪下,拱手仰首道,“楊春不才,願為二位哥哥驅使,絕無二心!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史大郎一手一個,俱都扶了起來,大笑著道,“等尋回那跳澗虎,挑個良辰吉日,我等義結金蘭豈不為美!”
朱武和楊春對視了一眼,心中俱是喜,齊聲躬身道,“固所願也,不敢請也,一切便依哥哥作主!”
當下朱武便邀史進上山聚義廳歇馬,史進擺了擺手道,
“某答應了華陰縣午前必派人送信回去,依著史進,朱武哥哥這便派人去蒲城縣尋回陳達,這少華山上的山寨,一把火燒了可惜,留著不駐人早晚被其他毛賊占據禍害地方,我瞧著楊春兄弟機敏識得進退,卻可率部下兒郎暫時駐紮,朱武哥哥不如便引著麾下兒郎跟我回史家莊如何,中午暫且在莊上擺飯歇馬,下午隨我進城去見縣尊大老爺,某說過要為你等兄弟謀個小小前程,這便著落在縣尊老爺身上了!”
史進讓朱武帶著麾下兒郎跟自己回去,是為安新降之人心,要不然單把兩個頭領帶走的話,一怕下麵的嘍囉心思不定惹出禍來,二怕朱武楊春心下不安,史進瞧這楊春雖然武藝不怎麼樣,但為人還算機靈聰明,也識得厲害和進退,因此要留他在少華山駐紮,隻是打家劫舍萬萬不可,關於少華山此處山寨今後的用法,史進倒存著幾分心思,隻是一時不得便說與眾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