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縣衙後花廳的分贓大會一直開到午夜時分,當然真正參與者隻有史進和丁堯二人,剛開始朱武和陳達二人拜見過縣尊老爺之後,胖縣尊勉勵了二人幾句,就算走了個過場了事,官頭與賊首初次見麵,若不是有史大郎和師爺居中轉圜,胖縣尊和兩個頭領之間這別扭和不自在可還真不是一點兩點,席後師爺自派了人領著朱武陳達去館驛安頓,胖縣尊自回後院去過那瀟灑人生,偌大的花廳裏隻剩下史進和丁堯在討價還價!
史進直接了當的意思,是要為朱武陳達和楊春,在華陰縣謀個縣丞縣尉和主簿的位置,卻是嚇了師爺丁堯一跳,這廝苦著臉道,“大郎莫非說笑來?三個賊首雖受了招安,依著某之見,由縣尊老爺上書華州府,一力抬舉你做個縣尉,朱武陳達楊春之流,在你之下做個都頭,便已是了不得的機緣!如何卻獅子大開口連主簿縣丞的位置也覷了去?這卻如何使得?!”
丁堯心道,就是抬舉大郎你做個縣尉,那也是等閑了不得的大事,從裏正一躍而至一縣之縣尉,少不得自己要替縣尊老爺為史進寫一篇花團錦簇的剿賊立功和請功的奏章,在華州府也得上下打點流水般使銀子,沒準還得搬動縣尊老爺在東京的老關係,上下裏手,或許才能搞定,這兄弟把事情想得也忒簡單了,三個剛招安的賊首,怎麼可能一蹴而就至一縣主簿縣丞縣尉等高位?
史進雖知丁堯說的不是沒道理,可華陰縣、史家莊和少華山三點一線,俱是自己起家基業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這廝想了想,對丁堯道,
“哥哥須知,縣尊大老爺這次在師爺的扶持下一舉端掉了主簿、縣丞和縣尉三家家業,其他被牽連的豪強富戶也是不少,我知縣尊和哥哥你抄家的好處可是一點沒拉下,繳上官庫的不過九牛一毛而已,若今後這主簿、縣丞和縣尉的位置不攏在咱自己人手裏,早晚還得再演這麼一出強龍不壓地頭蛇的戲碼,到時候卻未必那麼好運,這次有史進替縣尊大人和師爺解決了縣尉那一夥人,下次卻讓誰來幫襯扶持?此其一”
“其二、那朱武有神鬼不測之謀略,若沒有個能讓他好好發揮的位置,這廝等閑靜不下心來,早晚在那兩個頭領的攛掇下再反,屆時難道史進扯下麵皮再去剿他們一回?史進在招安的時候可是替縣尊把話傳到了的,隻要肯棄暗投明,早晚在華陰縣替他等某一個前程,這三位頭領,一向在少華山上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手下五七百精悍嘍囉,山寨裏價值數萬貫的金珠寶貝,受了招安區區一個都頭職位焉能安他等人心?”
丁堯沉吟不語,心裏卻盤算著半年之後縣尊老爺轉任或者升值是鐵板釘釘,自己這師爺卻是不可再如此荒廢人生,早晚還得進士及第光宗耀祖才了一世心願,若能今後能外放一任,這華陰縣卻不正是自己起家的本錢所在,能回這裏接縣尊老爺的班那自然是最好,再說三年來華陰縣能在主簿縣丞和縣尉一夥的糟踐下依然蒸蒸日上,卻不都是自己的心血?若等自己和縣尊年底走後這華陰縣裏朱武等人再反。。。追溯責任起來,縣尊和自己的仕途可算休亦!
史進見丁堯還是一臉的為難,心裏焦躁,忍不住道,
“哥哥卻恁多顧慮,想那華州府賀太守,也不是個沒眼色的人,華陰縣若得這三個頭領,傾心為公,則整個華州俱安,等閑不叫過路的流賊敢來叨擾,如此境內這東西貫通的官道商路便得通暢無阻,此等好處,又豈是區區幾個縣衙副手的位置等閑可以換來的?!且不瞞哥哥說,史進所謀非小,早晚把這華陰縣做成你我兄弟將來的基業,哥哥卻不想回來當一任縣太爺父母官?依著哥哥的本事,就是當個華州府太守也不過指掌之間!”
丁堯猶豫再三,覺得這事雖然千難萬難,卻並不是一點都沒可能,隻不知史進把這三個縣衙副手的位置都發付給了朱武陳達楊春們,他自己呢?便忍不住問,
“大郎自己卻做何等打算?難不成大郎你自己要做華陰縣令不成?那可是的去參加科舉中了進士,方才可以謀劃,且大郎你是華陰人氏,就算將來進士及第,作為本地人氏你卻也做不得這家鄉的父母官呢!”
史進聞言哈哈大笑,拍著丁堯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