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望著驚呆了的林衝微微一笑,道,
“史進不過僥幸領著眾兄弟在定邊贏了幾仗罷了,林教頭大名,素來從我魯達哥哥嘴中多有提及,一向無緣見麵,今日得見,足慰平生,我那魯達哥哥,言道年幼時曾來東京,多曾在令尊林提轄處學過槍棒功夫,說起來,你二人也算師兄弟,於今魯達是史進大哥,楊誌是二哥,若林教頭不嫌史進莽撞,可願和石秀兄弟一樣,今後和史進兄弟相稱,我的兄弟等如我的家人,等閑瞧誰敢再來聒噪欺負,便是那高太尉,惹翻了某,一樣叫他好看!更不要說甚潑皮衙內!”
史進雖語氣平淡的說出這番話,卻帶著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誰的霸氣,乾珠在一旁隻覺得這廝好生爽利威武,石秀更是眼中燃燒著敬仰和狂熱!
林衝終於緩過神來,離席倒頭便拜,“小人竟有眼不識英雄,節度威名月來東京在坊間傳誦無數,林衝仰慕已久,早晚想去定邊投軍,一時不得脫身,今日竟得節度眷顧,和石秀兄弟一起救了拙荊一場危難,林衝還有何話說,便願向石秀兄弟一樣,投在節度名下做一個馬前卒,有進無退,不枉這身武藝本事!且受林衝一拜!”
史進慌忙扶起,謙遜著道,“哥哥切莫如此,魯達楊誌平時與我便如兄弟般,又不是在朝堂和兩軍陣上,哥哥若肯了,今後史進和石秀一樣是你的兄弟,眾兄弟一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憑著這身武藝本事和一腔熱血,怎也要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
乾珠在一旁小聲嘟囔,“整天說要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你當初可是答應了要扶我當西夏女國主的,到時候若做不到,卻吃我一箭!”
林衝石秀先是隻當乾珠在說笑,須臾猛醒過來,都說西夏公主在定邊領著二千多蕃騎投了大宋,難道竟是眼前這個貌美如花言辭犀利脾氣爽直的喬裝書童?兩人望著乾珠的眼神中便多了一絲恭敬!
林衝本來惡了高衙內,正自心中鬱鬱走投無路,見在江湖和朝堂上聲望一時無兩的九紋龍誠心結納自己,哪還有不肯的,三人便重新見禮,各敘了年歲,林衝三十三歲,石秀二十四歲,史進最小,二十一歲,就此拜了兄弟,心中俱都歡喜無限,史進便叫酒保重整了酒席,大家喝個痛快淋漓。
初時林衝還顯拘謹,架不住石秀乾珠俱是爽直之人,史進又如此謙和,句句不離哥哥二字,聲聲便誇林衝武藝,這廝終於放開了心扉,眾人便談論些槍棒,述說些弓馬騎射,氣氛熱烈恬然,林衝得了史進般英雄了得身居高位的兄弟,心中釋懷放下了一塊大石,心情鬆快無比,一時竟覺得虛渡三十三個春秋,竟是今天這頓酒喝的最爽利開懷,觥籌交錯下多貪了幾杯酒,不由得喝的酩酊大醉!
石秀這一日的人生際遇,不比林衝來的少,一樣心花怒放,不過他素來心思靈巧,剛跟了史進,哪敢隨便就如林衝般喝的大醉,因此便留了幾分酒,待大郎若要用自己時,不至於掉了鏈子。
乾珠西北草原上長大的姑娘,酒量原不算小,可架不住大宋東京的上品酒好,竟一時貪杯,也喝的暈暈乎乎臉色潮紅,不辨東南和西北,這一頓酒從傍晚喝到上燈時分,史進隻不過微醺罷了,看了看兩個醉倒的家夥,笑著搖頭,心道上次還是跟魯達楊誌二位哥哥一起時才喝那麼多酒,結果魯達醉倒楊誌也喝高,自己把他二人拉回客棧一個屋子裏胡亂過的夜,今日得了林衝和石秀這兩個兄弟,怎麼酒喝的更多,林衝醉倒,自己卻是一點不醉?
這廝又看了看石秀,顯然是有分寸留了酒量,心中更喜他的心思細密,嘴上卻故意道,“石秀哥哥,有史進在此,喝酒何故不敢盡興?此處隻有兄弟,沒有甚節度和將軍,你若不能開懷,史進卻要惱你!”
石秀臉一紅,道,“林衝哥哥心事一去,必喝的酩酊大醉,乾珠公主酒量雖豪,可也架不住她如此喝法,她二人醉了不要緊,若石秀也喝多了,三個醉漢,卻叫大郎如何搭手提了回去,因此不敢喝多,然石秀今日能和大郎做了兄弟,心中著實歡喜的緊,等把林衝哥哥和乾珠公主送回了宿處,若大郎未盡興,石秀今晚舍命也陪大郎喝個痛快!”
史進哈哈大笑,豪爽的道,“便是如此,我那驛站中還有董平張清兩個兄弟,也是二十歲剛出頭,端的是武藝本事了得,下午卻被我發付出去辦事,我等先雇輛車送林教頭回家,再送乾珠回驛館休息,若那兩個兄弟未曾歇息,我等再尋個酒館好生喝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