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察哥便領著史進乾珠進朝覲見國主乾順,若說西夏這個崇宗乾順,乃夏國第四代皇帝,三歲被祖母梁後扶上國主寶座,卻基本是個傀儡,凡事俱有小梁後兄妹做主,期間這梁後多次力主攻宋,卻始終無功而返,最後還是在遼道宗的命令下,乾順鳩殺了小梁後,清除了後黨的餘孽,這才開始親政。
若沒有史進這隻蝴蝶的出現,這個夏國崇宗李乾順將在位五十四年,而他的兒子夏仁宗李仁孝,居然也是個長壽的皇帝,在位同樣是五十四年!
乾順其實是個雄才大略的國主,雖然年紀不過三十出頭,比著察哥隻大幾歲,當這夏國皇帝卻已經當了二十七年,就是親征,也已經有足足十五年之久,這廝的長處在於敢於用人,大封宗室兄弟,不但文武兼備的弟弟察哥被封了晉王,下轄與左廂神勇軍司、祥佑軍司、嘉寧軍司和靜塞軍司這橫山一線四大軍司,和遼國的西京道、大宋的河東路、永興軍路對峙。
其餘宗室嵬名景思的兩個兒子,一個名喚嵬名仁忠的,封為濮王,一個名喚嵬名仁禮為舒王。這仁忠、仁禮兄弟二人通曉蕃、漢文字,又擅長詩文,國主極愛其才,又授仁忠為禮部郎中,仁禮為河南轉運使。又封宗室嵬名安惠為梁國正獻王,轄西壽保泰軍司、甘肅軍司、卓囉和南軍司,和大宋的秦風路、永興軍路對峙。
史進和乾珠覲見了國主乾順,遞交了國書,無非是宋夏兩國現如今已然聯姻便是親戚,日後務要友好相處各守邊界,無事莫再滋擾,到時候親戚麵上須不好看,乾珠在察哥麵前沒大沒小的,到了這西夏朝堂之上卻不敢放肆,這國主雖三十出頭,卻顯得相當雍容莊重不拘言笑,顯得有點老氣橫秋,有點放不下國主的架子。
史進自是不亢不卑言談舉止舉手投足見進退自如,既不過分拘謹,也不肆意張揚,國主以下那些蕃漢大臣們有意要為難史進,便提些什麼典故啊詩詞啊漢賦啥的,一來顯顯我西夏也是人物風流,二來想看看這個大名鼎鼎的九紋龍出醜,想他不過是個鄉間裏正起步,又能有多少文學素養和見識?
史進笑著拱手道,“史進乃粗人,這吟詩作對風花雪月卻不是史進的長處,詩詞不過小道爾,男子漢大丈夫,當在邊關馬革裹屍建功立業,若敵軍來襲,卻須憑手中的刀槍弓箭上陣,難道吟詩做對就能打推敵軍不成?”
那邊禮部侍郎濮王仁忠本來要跟史進比對子顯顯自己本事,見這廝壓根不接招,一著急,便嚷道,“不比詩文也罷,我瞧你你南朝連戰馬都沒有幾匹,卻奢談什麼騎馬射箭,若說騎射本事,隻怕駙馬更不是我黨項兒郎的對手!”
察哥聞言苦笑,要待替史進分說,又怕墜了自家的麵子,一時尷尬,這邊乾珠聽了大怒,指著那嵬名仁忠喝道,“國主愛你文采不假,卻不是愛你無禮待客,我夫君乃大宋第一條好漢,若要比武藝本事,隻怕夏國滿朝文武都不是敵手,你若不忿,隻管放馬過來,姑奶奶一箭射你個透心涼!”
那仁忠和仁禮兄弟,素來和晉王察哥不睦,見乾珠如此說,這仁禮便笑著道,“聽聞上次在定邊,你家察哥被駙馬殺的一敗塗地,這駙馬的本事到底如何,一問你家晉王便知!”
察哥氣得臉色鐵青,若說武將單挑,放眼過去,就是那董平楊誌,也不是某的敵手,要說比箭法,上次又沒機會比過,宋軍的神臂弓鋪天蓋地的漫射,根本比的不是箭法,比的是誰消耗得起弩矢,誰的家底厚罷了,大宋朝富甲天下,等閑誰有他錢多?若不是我等守著橫山一線死撐,大宋要滅我等也絕對不是辦不到的事情。
史進既娶了察哥的妹子,又和他私下結為兄弟之盟,如何肯叫察哥吃癟,便朗聲笑道,
“勝敗乃兵家長事,晉王兩軍陣上勝仗無數,上次在定邊,史進不過一時僥幸罷了,何況兩次單挑,史進麾下眾將也沒能贏得了察哥殿下一招半式,雖未見過其他夏國勇士,但察哥殿下的本事人品,我等俱是心服口服的!於今兩家既已聯姻,何分彼此?若有人不服氣察哥殿下的,卻先問過我家乾珠的弓箭答應不答應,問過史進手裏的騰龍鎖金棍,答應不答應!”
那仁忠仁禮兄弟被史進如此囂張的一擠兌,臉色青白不一,奈何自己乃是個文人,這大夏滿朝要找個比察哥武藝本事厲害的人來,卻如何尋去,心中隻是不忿這史進乾珠居然大殿之上就赤果果的替察哥說話,一點不知道避諱,不過這樣也好,卻看乾順是否心中生疑,若因此離間了乾順和察哥兄弟間的信任,卻是大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