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領著二娘和武鬆進了那酒樓,自有酒保熱情上前伺候,便上了二樓,揀了個齊楚的閣子坐了,這邊酒保便問打些什麼酒,上些什麼菜。
“上等的果子先鋪陳好了,其他清淡可口的酒菜隻管上來,酒卻先打三角”孫二娘這一路跟著史進殷勤慣了的,雖穿個小廝模樣,倒似個能拿主意的伴當,大大咧咧的吩咐道。
酒保沒口子的應了,卻把眼來瞧史進,這三個客人,一個看上去穿著破爛一臉黑灰髒兮兮的,這個小廝口氣卻大過個子,正主隻怕還得是中間這個員外,因此孫二娘雖吩咐了,這廝嘴裏應著,腳下卻沒挪開步,隻顧瞧史進意思。
孫二娘見這廝小看自己,眉頭一皺就要拍桌子,卻被史進握住了手,一時掙不開,那小手在史進溫厚的掌心被這麼一捏,心裏卻咚咚不爭氣的跳快了幾分。
史進笑著對酒保道,“我且問你,此處可有甚上等好酒?”
一邊轉了頭問武鬆,“武二郎,你大病初愈,卻不知這酒可飲得?”
武鬆哈哈笑道,“武二前時被這小官人驚出一身汗,那熱病早好了,向來若是一路上有酒,連這病都不可得,不怕酒多,酒愈多,武鬆的身子便好的越快越爽利!”
那邊酒保已揀了當地幾個有名的酒品一一說了,史進便吩咐要那最上色的好酒先來三瓶,其他果蔬酒食便照著孫二娘說的上。
酒保笑著應了,便下去,少頃八色果品先上,在桌上鋪齊了,瞧著倒也新鮮可人。
接著燙好的三瓶好酒送了上來,史進親自替武鬆篩滿了眼前的酒盅,又替二娘和自己篩好,舉起杯道,
“武二郎,史進江湖上久聞清河武二乃是一條好漢,今日一見,果不其然,若論力氣,隻怕魯達哥哥都未必贏你!這一位是我的師妹孫二娘,來!來!來!我等先幹一杯!”
武鬆也是條漢子,毫不扭捏做作,端起酒杯示意了,三人便一幹而盡,那酒端是好酒,孫二娘被辣的粉麵含春眼中盡是水汪汪的煞是動人。
史進和武鬆卻異口同聲讚道,“好酒!這酒好有力氣!”
三人便坐下,且用些果子,喝幾杯酒,敘說些江湖閑話,少頃等冷盤熱炒連珠價的上來。
那史進不住勸酒,且自己帶頭甩開膀子大嚼,而那孫二娘的胃口比之武鬆也不逞多讓,師兄妹和武鬆吃的大快朵頤酣暢淋漓。
武鬆心裏暗讚,沒想到九紋龍史相公待人和煦如此,絲毫沒有架子,居然在酒桌上就跟他這個師妹互相搶東西吃,這脾氣當真是爽直無比,武鬆心頭的拘謹也漸漸去了,卻見孫二娘捋起個袖子大嚼,瞧那胃口竟不在自己之下。
史進吃了七分飽便住了筷子隻慢慢品著酒,卻看孫二娘和武鬆兩個人風卷殘雲,那菜色前後上了三次,這一個大漢並一個小廝才慢慢消停下來。
孫二娘打著飽嗝,舉起拇指衝著誇讚道,“武二,別的咱不說,論吃的本事,我是甘拜下風了!再跟你比下去,等下就得我師兄抱著我回去了!”
武鬆兀自捧著個豬蹄在啃,一邊道,“孫家二娘,若論吃的本事,你卻是女娘中的頭一份了,比之我也差不多少,武鬆平生僅見!了不起!”
史進哈哈大笑,“人家是一分胃口,一分力氣,不過二娘你終是輸了武二,就算你吃的本事跟他差不多少,可武二郎喝的本事卻遠在你之上,就是你師兄我,那也是甘拜下風!”
原來史進叫了三瓶酒,差不多武鬆一個人就喝了兩瓶,孫二娘喝了小半瓶,史進自己喝了大半瓶而已。
“相公所言不假,因著武鬆今日一天沒吃飯,贏了二娘你不算什麼,若一分食量一分力氣的話,武鬆卻當真是要加上一分酒量二分力氣,平生最是好酒,這力氣俱在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