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胡英澤本是連長指導員一身兼,如今,他主動放棄軍事……這是每個指揮員的夢想,傻子才不答應。當然,也有此能看出,胡英澤的大氣和自律,總部出來的,果然有氣魄。
“沒問題。”張青山笑道:“老胡,我也給你透個底:我這段日子一直在琢磨:突擊連這種性質的隊伍,每次打仗總是尖兵,傷亡在所難免,可突擊連的戰士也是人,每次血戰下來後,心裏肯定不舒服,要是能有人幫著開導一下,絕對是好事。偏偏我這人沒什麼文化,做不來這些事。現在好了,有了你這樣要文化有文化,要經驗有經驗的老大哥出麵領導,絕對我們全連指戰員們的福氣。”
一旁的彭鵬笑著點點頭,顯然,這事胡英澤已經跟他商量過了。也從另一麵證明,胡英澤是真想這麼做,而不是試探之類的托詞。
“今後我們可都是一個鍋裏嚼食的同誌,說這些可就見外了,我還等著跟你們學習如何帶兵打仗了。”
有了這樣好的開頭,幾人邊走邊說,都是把自己擅長的一麵的經驗說出來,取長補短,為日後的合作打下牢固的基礎。
中午時分,眾人回到洗洛鄉原突擊隊訓練場,即現在的突擊連訓練地。
老隊員們見張青山再次成為他們的長官,激動的跑過來,熱情的沒話說。新隊員們也早就聽聞過單手擒敵的故事,自然要看看心目中的戰鬥英雄。就連昨日剛到的一些女護士,也想看看張青山……大家也不訓練了,全都圍了上來,熱情的迎接他們的副連長。
“哎呀!小張啊,可總算把你盼回來了。來!來!來!我這專門給你找了碗藥酒,快喝了,對身體有好處。”一個公鴨般的嗓門叫起,引得所有人都側目。
卻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端著碗酒走進人群,笑眯眯地把碗遞過來。
張青山一見到此人,心頭一驚:如果說紅二、六軍團兩萬多人馬中,團長及其以下的人論資排輩的話,此人絕對可以派到前十。前麵說過,有的人在紅軍中真的是老資格,見到以前的吳正卿團長,即現在的吳師長,都能理直氣壯的稱呼吳正卿師長為小吳,而且,保證小吳不會生氣。比如眼前的這位老紅軍,是四十九團二營炊事班的班長,全團幾乎人人都認識他,可大家都叫他老班長,真名反而沒幾人知道。這位老紅軍資格老到嚇人:聽說跟賀龍是老鄉,從賀龍鬧革命起就一直跟隨其南征北戰至今,隻因後來跟跟敵人拚刀時,左手三根手指沒了,身負重傷……他不願離開隊伍,也拒絕別人把他轉為文職人員的安置——以他的資曆和戰功,這些年下來,怎麼也能在總部當個主任。可他倒好,直接跑到二營當了炊事班班長,一直幹到現在。這樣的資曆和經曆,誰敢招惹?而他平日裏對誰都笑眯眯地和氣,因而得到大家一致尊敬。就是某位大員當初進行“肅反”,氣焰滔天之時,不僅不敢招惹他,反而被他攔路指著鼻子大罵,這位大員不僅幹受著,還當眾一個勁地給他道歉。
這樣一位老資格突然出現在突擊連,張青山想不驚訝都難。
張青山趕緊雙手接過碗,卻難忍心頭的驚愕,問道:“老班長,你不是在二營麼?怎麼到這裏來了?”
“看你這話說的,從今往後我就是你手下的兵了。”說完,還有模有樣的給張青山敬禮:“見過副連長。”
張青山哪敢受他這軍禮,趕緊拉下他的手,苦笑道:“老班長,您就別打趣我了成不?我喝還不成麼?”
等張青山一口幹掉這碗藥酒後,老班長接過碗,用他那隻有拇指和食指的左手拍了下張青山的肩膀,笑道:“喝酒痛快,人品不壞!不錯,是條漢子……”說到這兒,他瞄了眼張青山身邊的胡英澤,道:“比某個放屁都是黑氣的小混蛋強多了。”
幾乎所有人都看向胡英澤,心頭琢磨:連長到底怎麼得罪老班長了?
讓人意外的是,胡英澤卻斜眼看天,一副‘我沒聽見’的架勢,真是一副好厚的臉皮。
見胡英澤不接招,老班長對張青山笑道:“知道你中午到,我特意給你準備了一道接風大菜,等著,我親自下廚給你炒。”
等老班長走後,張青山小聲的問胡英澤:“老胡,說說,怎麼得罪老班長了?”
胡英澤卻對周圍的人說:“好了,大家散了,要吃中飯了。”
隨即,把向雪琴交給女兵,帶著張青山和彭鵬來到一個單間:“老張,這就是你的臥室,還滿意麼?”
張青山對住的地方根本就沒什麼講究,隻要能遮風避雨就成。把背包一放,看了眼周圍,掏出煙敬了一圈後,有點急不可耐的問道:“老胡,沒外人,說說,跟老班長怎麼回事?”